青丘见状,含笑而走。
“禀门主,本日来去三回。加前两日,城内几有千妖离城。”桥玄英上前,手腕稍转,便自袖管取了聚头,边缓缓打扇,边恭敬呼应。
入夜。阳俞镇上,目繁华府院。
弄无悯座下四人聚于一处,不及酬酢,迫于愚城大变期近,这便仓促论起内里机宜。
赤武担搁关梅郡一时,现在终是抖擞心神,重归师门。连丧二妻,痛过锥心;然其自逐大荒多日,常见云雾依斐,日月炫煌,深感浑噩余生,非男儿所为。
“此行,所求唯二。一灭兀不言,助卸甲夺城;二则救无忧脱困。”
余下三人见苍文神采,知其心伤。弄柯稍顿,自行接道:“那日主殿,无忧言谈诚心。自其入宫,丹儿一番热诚,订交相待。无忧虽是放旷,然恩仇清楚,吾自不信其同那万斛楼合计害了丹儿性命。“
“只是,吾当如何自卸甲处探得真假?”赤武一言,余人面现难色。
“若自那青丘处动手,岂不便宜?”弄柯含笑,扬眉朝诸人使个眼色,世人齐齐附耳,窃窃而语。
“可有轰动别人?”
桥玄英见青丘离魂,知其所思,折扇缓摇,垂眉不扰。
苍文抬眉,朝赤武点头含笑,闻弄柯再道:“吾等当需探得卸甲谋动之日,将计就计,合力擒万斛楼后辈,诛万斛楼仆人!“
“但是有话?”
弄柯稍一倾身,抬手重抚赤武后背,以作劝抚,半晌,弄柯柔声:“逝者已矣,不成扳援。然戕吾同胞,害吾同门,不共戴天。嚼肉鞭尸,亦难消解!”
“可欲舍命?”目繁华见状轻道。
盏茶工夫,青丘方回神,笑靥微开,又道:“本日入夜,你往卸甲府院,探其攻城之时。”
“时候可有奉告桥玄英?”
弄琴迟疑再三,又同弄柯苍文眉语一二,叹喟至深,缓道:“愚城之事,吾并非不忧;然眼下最重,乃繁华万斛楼。”
青丘闻听,甚是对劲,神思直往弄无悯而去,忆及那日殿上弄无悯绰态,了望尤耀目,迫查已灼心。
“予其青蚨,令其远行。言此乃诸门主之意,谁敢不从?吾目送其行,又于城门安插内应,严令不得纵妖属复入,违令立斩。”
苍文赤武兄弟相逢,慨叹万千。见赤武神思内敛、目华炯炯而坚,苍文知其浴火得生,下可告慰泉壤,上可抚安师心,不由悄悄挥泪沾襟。
桥玄英闻声而拜,喃喃道:“玄英不过思忖如何自卸甲处探得动静。”
桥玄英讪讪不言,暗自计算:此举,恐非上策,然见其欣然之貌,吾虽不欲欺,亦不忍忤。心头一时百味,实莫非尽。
赤武闻声,垂眸点头,握拳明志,爪甲入掌心,血滴而不自知。
约莫一炷香后,桥玄英方得闲暇,立时朝青丘而来,遥遥露齿,施揖含笑。
弄琴闻声,唇角立收,沉吟半刻,方道:“此事不敢妄言。然那青丘总归未亲言亲见弄无忧同繁华万斛楼胶葛,恐那愚城卸甲瞒唬诸人,连弄无忧亦蒙在鼓里。宫主高智,料无不中,自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