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唇角一勾,笑道:“不识。何故有此一问?”
弄无悯无忧对坐桌畔,面下茶盏玉碟,暗香缓缓。
无忧未应,却已垂泣,心下悲道:求弄丹勿怪!
无忧脸颊红透,由弄无悯环着,心下却道:无悯此言,究竟是因钟满之事有感,抑或好像身受?
无忧倒是萎萎,懒道:“即便正娶,欢腾也难悠长。”
入夜,怀橘宫内院。
无忧闻言,挑眉不语,然其神采,早为钟满所查:“无忧蜜斯,满儿虽非弄丹,然弄丹所见所闻所历,满儿感同身受。”
无忧惴惴,念及同弄无悯相处至今,从未这般怀心盼归,一时发笑。
旋即,无忧轻笑,抬眉相询,得弄无悯首肯,这方上前,将钟满轻搀起家,柔声道:“关梅郡首,钟满?”
弄无悯稍稍点头,一个眼风,钟满得之,自行退出正殿。弄无悯见状,轻道:“本日,同进晚膳可好?”
无忧已是愠怒,厉声应道:“且不管中间怎有通天之术,竟可改换端倪,形神兼具;单论尔同赤武弄丹三人纠葛,便难明中间深意。”无忧稍顿,立时接道:“真若不存假便真。可贵郡首如此襟度胸怀,竟欲促其美事?”
“捐躯舍命舍弃沙,怎就担不起他一声‘小君’?”无忧一言既出,倒是直愣愣白了弄无悯一眼,接道:“宫主觉得如何?”
钟满沉声道:“知日宫主悲悯,自是量赤武可堪。“
“得之于赤武公子。”
无忧见钟满笑靥荔颊,埋首弥深,已是会心,心中不免嫌弃:人间多见薄幸郎。纵他赤武与弄丹竹马青梅,美人当前,仍来者不拒。
弄无悯稍一点头,见无忧长睫紧促,上落寒露二三,不由含笑,应道:“本日殿上,尽欢忘忧之言,但是你所说?”
钟满闻言,大喜过望,然不过半晌,又现戚容。
“郡首此话何意?”
钟满倒是长叹,愁声道:“满儿得弄丹之形,亦可窥其神少量。现下,恐其仍处于万斛楼挟制之下,如果使得,当速施救之。”
“浮生虚苦,如果过虑,便可贵一日安稳。”无忧低眉,柔声道:“如果忘忧,总有九九之日尚可留意。”
“如果如此,满儿神识怎可借弄丹双目,见那万斛楼部属顾忌你同弄丹友情,这方不敢擅动?”
无忧闻言,心下悲喜齐出:愧负弄无悯信赖,愤瞋目繁华私谋,一时五味俱全,不知纾解;又再细思,恐克日更需谨慎,不得下山,免落话柄。
“你……可欲同赤武结缡?”无忧陡地抬声。
二人并身,见月轮金光倾泻。弄无悯唇角微抬,轻道:“如此景色,当醉绿蚁。”
言罢,弄无悯踱了半步,轻拥无忧入怀,落唇睫上,感那露水沾瓣,舌尖轻舔,柔声道:“戴盆望天,事难分身。逐情捐躯,强于寂寂千年。”
无忧一时哑口,不欲再辩,悄悄自诫:切莫乱了阵脚。随圆逐方,耐住便可。稍一转念,又道:目繁华即便有事隐而不露,然见弄墨尸身惨状,绝非万斛楼行事做派。无忧思及此处,心下更定,反是凝睇弄无悯,欲见其应对。
钟满稍抬目,瞥弄无悯一眼,见其摇首,面色凝重。钟满轻笑,又再谛视无忧,其态疏阔,反更令无忧共悲。
弄无悯见堂下无忧钟满你来我往,提及万斛楼,心下震惊,又见无忧直面,一时无言,这便收了眼风,沉了脸颊,挑长端倪,顾看摆布。
“何必……”无忧一语未尽,心下多少计算:若当真如此,九九期内不得弄丹,赤武后当如何?然我若认了同万斛楼干系,即便救得弄丹,无悯当如何待我?思及此处,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