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武不明,正自计算,脑内陡现灵光,忽道:“方才那植梅高台,名唤‘瞻云’?”
“老无鱼?”赤武喃喃:“此名风趣儿。”
无忧见其一时未动,以背相对,又闻其轻道:“待赤武回返,弄丹之事得定,吾便下聘,可好?”
弄无悯稍一抿唇,轻道:“肥遗江有神有灵,可攀岩壁,之前倒未有夜阑滋扰宫内弟子之事,故而未施以禁足。”
钟满稍应:“公子此行,倒是刚巧。七日之期,郡内世人皆至‘老无鱼’候着这最后几日。“
钟满轻声道:“名虽风趣儿,命却不然。”
无忧稍应,踱步上前,应道:“不知赤武此行可否安然返归,亦不知那弃沙桥可否获得,借循弄丹踪迹。”
“老无鱼有一名钟满坐镇,吾去不得。”
言罢,已是取座,阖目沉心,指若飞花,一曲起,长吟短吟,急吟细吟,通彻顿挫。而此时怀橘宫上,弄无悯正自阖目打坐,陡闻模糊箜篌曲声,弄无悯启睑,眉头微蹙,急取了木施上外衫,斯须便往敛光居。
无忧念着弄丹安危,又想着赤武离宫多日,也不知是否安然到达关梅郡,思前想后,不由烦乱。
那水柱竟自上曲折,全似人身行点头之举。无忧心道:当时曾为无悯所罚,往贯日崖面壁。当夜奏一曲箜篌,机遇之下,亦是此江助我将卧箜篌寻回。念及此处,无忧反是笑道:“但是那日闻我箜篌之曲,妙音膏肓,这方前来求医问药?”
正欲打坐,耳畔听得外堂卧箜篌之音,心下暗喜:莫不是无悯到了?这便吃紧起家,径直向外。
无忧稍压弄无悯掌背,既知为安抚之词,便将心稍宽,不欲穷究其言。
赤武一骇,心下计算半晌,方支吾道:“怎得世人皆往,钟女人却独安闲此?”
钟满闻言含笑:“确为就日。瞻云台乃关梅郡最高,于那处,最为克日。”
钟满沉吟,少顷轻道一声:“命也。”
赤武稍一顿,应道:“不过于家中习过几年拳脚工夫,全为防身保家。”
赤武见状,稍一推让,反道:“怎吾至此,未见郡内旁人?“
一声轻唤,弄无悯身至。
斯须,无忧未得弄无悯踪迹,但见那卧箜篌所置琴床有点点水迹。无忧正自不解,耳畔陡闻怪音:“弄......无......忧......”无忧一急,猛地回身,见面前一股死水,四下涣散,难辨形状。
赤武立足,凝神半晌,方一侧身,恰见钟满目不转睛,凝睇本身,赤武面上一红,施揖轻道:“钟女人,这关梅郡内,何故落雪不断?”
“倒是公子,一人一马,胆气可嘉。”
赤武闻言,见实不好再三婉拒,这便取了杯盏,初至唇边,便得一缕暗香,赤武定睛,见那汤色清澈,顿时生唾,浅抿一口,感那梅汁初入时味轻且薄,然不过半刻,渐感厚重,绕舌多时,唇齿皆香。
赤武挠头轻笑,缓道:“赤武前来,确为弃沙桥,事出有因,急可燃眉,故而不欲讳饰。不知可否恳请钟女人互助,用后必然偿还,毫不贪占!“
赤武稍一握拳,陡闻钟满再道:“公子来此,可为‘弃沙桥’?”
水柱不见稍动,反是独自向前,绕过无忧,立于那卧箜篌一侧。
无忧一怔,正欲启唇,见弄无悯背影一闪,已然不见。
无忧一曲罢了,手心轻停琴弦。抬眉见那江水仍于一旁,似是沉浸,不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