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先探看白开题,却念起于蜚镇上,弄无悯已将其擢至知日宫,且不知其筹措白慧颜婚事,返宫与否。恐二人错失,又不得于并日宫相见。无忧一起考虑,已由并日宫人引领,行至后房,尚未将行囊打理,便见赤武寻至,不由满腹猜疑。
苍文呆坐,一时无话。无忧见其神光郁滞,目中含泪,心下稍显不忍,轻唤几声,却见苍文起家,已欲遁避。
弄琴不舍,询道:“师兄,此番下山,几时可还?”
无忧不解,又闻苍文接道:“临来之前,已拜师父。是其指我前来。”
苍文闷闷不语,将茶盏轻置桌台,回身侧目,瞥见堂下一角那玉竹扶老,心内激汤,忽而疾道:“你我本有密意,若非青姬夫人一事,怎会疏生若此?”
弄无悯无忧对视一眼,无忧已是笑道:“世上男人之喜,不过大小落第。”
“并未。”
白老爷闻言,不及呼应,老泪四流。无忧见状,忙将其引回座上,稍作欣喜。
“月余。”言罢,无忧又道:“想来应非男女情事。”
苍文止了脚步,哀声叹道:“你与师父,总有灵犀。”
白老爷闻言,又复兴身,敬道:“本不欲相扰,然孝子多日不归,实在忧心,不得已还是前来,不敢直接惊扰知日宫主,念着府上一面之缘,便大胆求见无忧女人。”
白老爷闻言,感其情意,连宣称是。二人细谈,无忧扣问再三,白老爷知无不言;一来二往,无忧已大抵了然,唯恐此事一日半日难决,这便嘱托赤武谨慎安设白老爷,念着白开题安危,心下惶然,半晌不敢担搁,直往怀橘宫而去。
无忧沉吟半晌,应道:“白老爷何出此言!开题师兄待无忧亲如父兄,无忧该当倾力,寻其下落。”稍顿,无忧接道:“开题师兄聪明非常,功法神妙,自可安然。”
此时敛光居内,无忧静坐,心下五味,实不知所起;独自喃喃:“人来人去,缘灭缘起,倒不知百千年后,又当如何?”
“许是功德多磨。”
“行迹失了几日?”
弄无悯点头,少倾,启唇轻道:“白开题离家之时,可有非常?”
“安知并非风花雪月、才子才子?”无忧掩口轻笑,挑眉见弄无悯面上一红,实在风趣。
苍文赧然,喃喃道:“逆天不道,然改命可为。若肯允我机会,我便力证此心!”
苍文见无忧启门,回身返了正堂,本身便也埋首而踵,不发一言。
不消半柱香工夫,无忧已谒弄无悯。
“文哥哥。”
思忖再三,无忧仍不得解,侧头瞧瞧赤武,轻道:”可有知会宫主?“
无忧轻哼,稍顿方应:”世人皆痴。“一语落,见苍订婚定直视,目光火急。
弄墨不甘,怒道:“此事皆因弄无忧所起!师兄英豪才俊,难不成为着她便违弃大道,低沉意志,沦落酒海醪池?“
苍文回身凝眸,痴痴瞧着无忧,半晌方道:“虽无伉俪之缘,总念兄妹之谊。他日有需,死而后已。”
无忧不待言罢,已是启唇:“男女之事,仿佛茶盅,初空后满,满而复空,统统物境,唯心而造,身心二道,岂是你我能够自夺?“
弄无悯稍应一声,以作探听。
白老爷见是无忧,仓猝起家相迎,神采倒是蕉萃,一派老迈之相。
苍文蹙眉,朗声呼应:“自请离宫,与人无尤。此番下山,实为历练。轻身快马,平不平之事;缓带薄裘,度难度之关。何来沉湎之说?“
苍文一笑:“但随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