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文稍一点头,轻舔唇角,轻声应道:“师父出宫去了。”
苍文细细思忖,方道:“恐不敷十位。”
无忧轻咳几声,却仍不得反应。稍顿,更是近前,抬手迅往那妖面门而去,即便如此,那妖不惊不惧、不言不语,眉头不皱、目睑不颤。无忧不由惊诧,侧目瞧瞧苍文,闻其低声缓道:“想来,这功法跟那坐忘颇似。割怀以断欲,入定以忘身。”
无忧闻言,不由轻笑:“无悯已告。”
“你若不提,吾几将其健忘。”稍顿,苍文眉头一挑,独自喃喃:“师父曾授意,命仰日宫伶仃划个偏院以归入宫妖修,别号‘肘去’,吃穿用度,毫不虐待。“
无忧点头,含笑盈盈:“如此说来,文哥哥不会再走了?”
这位,恰是羚妖孟知。
“此处古怪。”无忧忿忿抚揉指尖,那痛麻渐退,心悸未消。
天遂人意。
无忧一怔,反是后退半步,侧目见苍文在旁,底气倒也足了些。
无忧不解,却也不敢再次以身摸索。
无忧点头,又再上前,见那妖纹丝不动,似是毫不在乎面前二人。
话分两端。
言罢,无忧手臂缓收,轻声柔道:“多念孟兄边兄当日恩德,无忧铭感。”言罢,思及那日目繁华提及,此二人恰是万斛楼内应,心下不由暗道:此时此景,吾倒也未几计算之前谋画。不管金乌丹安在,不管知日宫属谁,当今唯愿诸事得平,吾可安然长伴无悯身侧。
苍文一时支吾,无法无忧单手重扯其袖管,已然直往仰日宫内院而去。
无忧欣然,稍顿半刻,陡地抬眉:“文哥哥,可还记得无忧初入追日宫习艺之时,你亦持厌梦于此应对群妖?“
不过半盏茶工夫,无忧已是探了四间屋子。其内安插整齐齐截,四妖情状,如出一辙:不言不动,开目而坐。无忧蓦地不安,心急暗道:吾总需将这肘去院内各屋一一探看,寻得孟兄下落方好。
“怎得此处还设结界?”
“你我现往一探,如何?”无忧柔声询道。
“肘去?”无忧闻听此名,不由笑道:“无悯当真雅士。”
苍文得其言下之意,朗声应道:“之前下山,不过历练。知日宫乃养浩气之所,吾善于此地,尽得裨益;现在自当不吝此身,守正辟邪,护师卫道。“
无忧目珠一转,反是诘道:“无悯下山之时,知日宫旧主于愚城所为尚未为外人所知,怎得无悯便料得会有今时群妖拜山之日?“
待无忧按序入了院内最后一屋,果是见一张熟谙面孔。
无忧愁头向前,心下悄悄计算:无悯这般谨慎,竟于院外另设结界;方才那处,想来亦是结界,专为妖修而设,故苍文无恙,吾却难及。
苍文一怔,挠头笑道:“当下恰是男儿受命挺身之时,扛鼎之怀,拔山之勇,自是用时!“
无忧嫣然,未几言语,唯以额手称庆,心下暗自计算:闻其计画,吾便可长纾口气。知日宫几经变数,改易颇繁,若此时文哥哥再离,难道更添无悯扰困?
无忧心下暗道:无悯自是具眼目,益高远。稍顿,凝眸瞧着苍文,轻道:“文哥哥,知日宫正逢多事之秋,但是苦了你。”
一语未尽,无忧反是笑道:“谨慎全面,老是善事。即便旁的宫人,尚难鉴定是否细作,何论妖属。”
苍文倒是未有游移,缓声应道:“师父倒也提及,令吾于山下应对此事,不过因愚城人丁寥落,五门主门下多有颓废。如果愚城城众已欲转投知日宫,倒也何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