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倒也不是没有明白的人,太子詹事便劝说他,“圣上既要令殿下检验,想必是迩来殿下做的那些事又有违圣意。不然何故十年了陛下才想到立后?”
太子道,“您要娶就娶!那是您的新宠,可不是我的阿娘!”瞧见墙上挂着的他阿娘的画像,便嚎哭起来,“阿娘,您在天有灵就收了我吧!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也好过我落到继母手里受虐待!”
太子不肯意天子立后的来由有很多。固然他尚不记事时就没了阿娘,可阿娘在孩子内心老是特别的。他也仗着他阿娘在天子内心的分量做些特别的事,天子多数不忍心罚他。现在要有人来抢他阿娘的位子了,他如何承诺?!且天子若再和新宠生出儿子来,他们一家三口倒是美满了,他岂不反而像个外人?
行装烦琐是其一——更多的还是舍不得。
既要远行,就要早作筹办。
元徵那模样,倒仿佛冷静的等了雁卿很多年。很有些东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意味。
天子的确哭笑不得——又不幸他敏感脆弱,又愤怒他撒泼耍赖。
太夫人道,“可不是这一件。”林夫人不解,太夫人就道,“你是为了元徵令雁丫头给太子跪下报歉的事。”林夫人就一愣,却已明白让太夫人给说着了。
这也是燕国公府上的传统——治兵有春蒐、夏苗、秋狝、冬狩之说,指的是四时打猎练兵。落到家中后辈身上,便是四时演武。每年春分前后必定在较场上有演武会,好令族中适龄后辈比试骑射。鹏哥儿与鹤哥儿都要插手。雁卿年幼不插手,可客岁春季也有了本身的枣红小马,现在已经骑得溜熟。
这阵子雁卿一向被林夫人束缚在家中,虽还是如平常般读书习字,听太夫人讲故事、陪月娘下棋操琴,却垂垂开端蠢动起来。每日里必跑来跑去的在林夫人跟前晃,红扑扑的脸黑亮亮的眼,另有双环上晃来晃去的长流苏,真是刺眼得让人不重视到也不成。
林夫人亦只能默许,却还是笑着提示太夫人,“您不是也不爱他体弱多病吗?”
实在雁卿就跟着太夫人住,若早借着探视太夫人的来由来,便早能见着雁卿了。
这些日子太夫人也和林夫人商讨着——太夫人想带着雁卿去二郎赵文华那边去住。赵文华远在南郡,除非是马上便要大肆伐陈,不然都城局势也影响不到那边。且荆州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点,也非常繁华富庶。太夫人的意义是让雁卿在荆州住几年,能回京发嫁天然最好,不能就直接在荆州说亲。
林夫人明白太夫人的意义,便只好道,“他若能走通您的门路,我也无话可说。”
……天子正对着先皇后的画像追思,也诉说近况。听闻有人闯出去时就已动了气,瞧见太子更是触景生情,肝火翻倍。
眼里含着泪跪在地上,气势倒是悲忿凶恶的,“阿爹要忘了我阿娘吗?”
独一忐忑起来的只要太子。
天子倒也光亮正大,刚好太子跪着呢,直接就分门别类将太子的罪恶历数了一遍。
他当然能猜到林夫报酬何要送雁卿去南郡。且南郡远在千里以外,若真让雁卿去了南郡,只怕三五年内不能相见,连消息也难通。
“你另有脸提你阿娘!”
林夫人就道,“您说的倒也没错,雁卿可不就是在庆乐王府赶上太子的吗?”
他已不想再经历分袂,天然不能令雁卿分开。
到底还是心疼他。极力将肝火压下去,尽量声气安静的对太子道,“我是要细心管束管束你了!”又叹了一口气,悲从中来,“你阿娘去得早——是朕平常忽视,觉得你没娘管束也能朴重的长大。现在朕已检验过了,必寻个如你阿娘那般疼你且能管你的人。你也谨慎检验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