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赤红潮湿，竟已气闷出了泪水来――一旦明白这场合是如何回事，便也真的没法再平心以待了。
这一日楼蘩的兴趣倒是很好，
外臣面见皇后，虽多有不便，却也没有那么严苛的忌讳。只是这般景象下不经意撞见，明显是令人狐疑的。
林夫人就在心底叹了口气。月娘究竟喜不喜好太子，林夫人不得而知。但察其言观其色，林夫人感觉，起码对于当选太子妃一事，月娘是有所相望的。
将画送出了，便用心寻了个由头，笑道，“天一阴，殿里就闷闷的。不如去太液池上看看，那边荷花开得恰好。”便命人去陈列桌案、纸笔，邀这一行人前去赏荷、作画。
忙要将怀中二皇子过到乳母们手上，但是太子隔在中心，乳母们俱都避之不及，竟无一个敢上前的。
拐过蓬莱殿，太液池已在望。雁卿不由昂首去看楼蘩，楼蘩却突然就愣住了脚步。
倒也不能说她模样大变，究竟上她薄施粉黛，妆容润色得非常精美。虽比畴昔略饱满了些，但比也不能说是变丑了。
乳母在一旁也胆战心惊的，仿佛他是一只抱着玉瓶的猴子。成心偶然的随时会将她贵重的小仆人给丢出去摔碎了。
实在只要细查楼蘩的秘闻，老是要查到赵文渊身上的――毕竟他同谢景言催促长安令查办马匪劫夺西山马场一事，在长安也是一时的话题。以仗义执谈吐之，也颇合适赵文渊的脾气。但这两人男未嫁女未娶，不免就要令人有所遐想。
赵文渊道，“陛下传召。”
现在雁卿是该躲避的――即使雁卿并不在乎，可她晓得男女之防。但是楼蘩虽看着安静雍容，那手却冰冷如铁的箍住她，不由分辩的带着她上前。的确就仿佛她是楼蘩手上的人质。
谁知一昂首，便瞥见楼蘩带着一行人，正劈面走来。
这一回入宫的项目，是陪着皇后赏书画。
雁卿也明白，无人猜出来，楼蘩实在也略有些难堪。特别谢嘉琳和月娘清楚就是知而不言，乃是不想受她的赠礼。
雁卿能觉出她脚步踏实来，搭着本身的手实则也是为了略做靠扶。
她说的是，“……太子派人去了徽音殿，令将小皇子抱去。”
林夫人能想到的，旁人天然也能想到。这一回入宫的女人们多数已晓得本身的位置，表示得便安闲敦睦多了。
虽嘀咕，却也晓得，这件事她还真没有抵挡的余地，便负气的先爬上马车去，不睬人了。
她脸上神采未变，只眸光由慌乱至茫然，便如夜来幽梦忽回籍。顷刻间那梦已醒来，有深埋着的情感几近就要破笼而出。可半晌以后，便已安静下来。
她不由自主的就昂首去望太子，只见太子唇角噙着一抹嘲笑，金褐色的瞳子阴鸷如鹰隼。
可雁卿想到楼蘩对三叔的作为，内心便不肯回应她。只道，“我对丹青一窍不通，也就能看得出画的是人是树罢了。”
只怕吃了个这么个暗亏，林夫人对楼蘩也不会再残剩多少美意。
――她又不想当太子妃！
她心中就猛的一沉。太子仿佛也发觉到有人在望着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追过来，瞥见雁卿的时候，便有半晌的苍茫，随即却又更加的暴虐和对劲起来。
当然，也不能说太子就不喜好月娘……但明显没喜好到能替她着想的境地。是以若月娘的想望落空也就罢了，若能得逞，只怕那才是她磨难的开端――太子就不是她的良配。
楼蘩就点了点头，将二皇子递给身边宫女。又对太子道，“既然是你阿爹传召，就快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