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蓝,风冷凄清,云毅耳畔俄然传来阵阵窸窣细语,若不是他刚巧灵台出窍,这微小的声音也几乎被深夜的虫鸣讳饰畴昔。
锦袍男人恭敬揖礼道:“时老前辈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按理来讲敝庄本应惠然之顾,扫榻以迎!可事有刚巧,彻夜敝庄有很多同道的前辈高人拜庄议事,弄得我们庄主俗务繁多,兼顾乏术,未能亲身恭迎前辈,还请前辈海量汪涵,不要见怪!”
绿光掠近,沙丘上的锦袍男人提气扬声道:“敢问来人但是回鹘国师时幽冥时老前辈?长辈是拜日山庄之人!夜路难行来的稍有些晚了,还请时老前辈恕罪!”
之前夕色乌黑,云毅间隔沙丘稍远,固然感受面前之人似有了解,可光凭对方一身玄色大氅也不敢等闲肯定。
云毅灵识锁定二人,身形悄悄跟上,御风隐势。相隔百多丈的间隔暗中尾随跟去,也幸亏他修为高出这二人很多,在树影班驳的月色里如影随形。
就在云毅瞋目切齿之际,锦袍男人面庞凛然道:“本来前辈就是存亡湖的恨老前辈,长辈久仰盛名,本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云丝道袍的羽士手持七尺玉杖,缓缓上前点头道:“时某就是时幽冥,现在忝为回鹘国师!倒叫两位小兄弟见笑了!”
当日在天水城,就是这个老怪物威胁本身交出莫须有的四神云气图,弄得本身身重勾魂令之招,三魂七魄散了两魄,数日之间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可谓几乎一命呜呼,毕生难忘。
可现在目睹时幽冥开口,他这才坚信面前之人恰是本身日日夜夜,咬牙切齿且恨之入骨的仇家恨百姓。
二人见时幽冥神采如常,暗自送了口气,旋即觉悟到时幽冥身后另有一人,为莫非:“长辈忽视,还未就教这位前辈尊号?”
他大着胆量望去,见沙丘上两道人影冉冉飘落。为首之人身材中等,长鬓如霜,身穿吵嘴相衬的云丝道袍,上面印满了奇形怪状的诡异黑文。
云毅侧靠在古树前面,借着阴暗的月光斜眼瞧去,见两名身着锦袍的男人在深夜里快步急行,这两人禹步轻巧,足下御风,较着也是身负修为。
贰心知死相士在广陵城泄漏天机,让很多邪魔外道闻讯而至。眼下长安城四周必是风声鹤唳,各路妙手皆暗中觊觎四神云气图的意向,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在城外偷偷赶路的人,必是有所图谋之辈。
云毅见这老道精光内敛,竟似已到了返璞归真的“返虚”境地,修为即便比起天正剑、天情剑之流怕也不遑多让。
时幽冥瞥了眼身后,见他偶然答复,呵呵笑道:“这位是我西域旧友恨百姓,听闻此次四神云气图出世,也想过来凑凑热烈,想来段大先生不会介怀吧!”
“国师到临拜日山庄,实在令段某门下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请国师不要见怪!”声音悠远绵长,周遭数里清楚可闻。
这两人仿佛很有来头,一起大摇大摆疾走急行,竟似无惧被人追踪的模样。风驰电掣间,二十余里山路一晃而过,林木渐远,巍然的长安古城顺势映入视线。
毕竟时隔三日,云毅修为用“突飞大进”来描述亦不为过。不说他体内有祢衡半个甲子的纯粹功力互助,单就是云临虞母的青梅定魂旗护身,平常妙手怕也难伤他分毫。
恨百姓广大的大氅不见喜怒,闻言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过二人面露焦心,神采仓促似有要事,仓惶间也没重视到头顶上的古树枝干站着一名少年了望他们,仓猝奔驰中,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消逝在凄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