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云小七开口,乐聆音便略微哈腰翻开了食盒,将鸡汤舀了三碗,先在本身的碗里试了试温度,随后拿起云小七的那一碗对她问道:“想先喝汤?还是先吃点儿鸡肉?”
“重伤云小七并将他击退的人,是你殷隼么?”根绝行不知从哪儿取出一串翠绿佛珠,绕在指间把玩着。
“慕容重创云小七有功,赏白银五万两、黄金一千两、珍珠一斛,另擢升为转轮使,兼帝都掌舵。”
殷隼看着根绝行的煞白背影,张了张嘴随后闭上,低头看着被云小七划伤的大腿,本身的热血在地上流了一大滩,又被坚固冰冷的暗灰石板垂垂凝固,神采乌青哑着嗓子答道:“那夜我等几人合力擒拿……”
一锅鸡汤架在炉火上渐渐炖着,里头还放了何首乌、当归、川芎、芍药、地黄这五味药材,因着这一锅子药膳已然有了火候,厨房中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不如趁着还未用完,早点赶到重黎山?”
“嗯。”
“华女人放心,老奴本日预备的是五味孺子鸡汤……”方婶边说边手脚敏捷地揭开沙锅盖子,用银勺子荡开油腻,舀了满满一海碗香浓鸡汤并鸡腿鸡翅等活肉,又谨慎翼翼将海碗放入食盒底层,上了屉以后又将三对空碗勺子置在屉板上,合上盖子交予华女人,“劳烦女人了。”
华女人跟着陈琼玖步入里间,听得陈琼玖轻声道:“聆音姐姐,药膳来了,请云公子进一些吧?”
“但是……”根绝行瞧也不瞧殷隼,只是看着慕容,闲然言道,“云小七在净泉寺现身不假,在净泉寺负伤而退也是真……这是云小七在陈家寿宴以背面一回露面,又被我循环堂放了血,也算是功不成没。”
“慕容?慕容?!”
净泉寺,大雄宝殿,还是亘古稳定的寂静光辉。
循环堂之转轮使位高权重仅次于堂主,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职,自上一任转轮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后,空了六年。
“阿弥陀佛~~~”根绝行仍旧是温文尔雅的语气,“都说削发人不打诳语,殷隼这几年在净泉寺用心修佛,废话倒是多了出来。”
慕容仍然温馨地站在欧阳、纳兰之间,一动未动。
“堂主!”在那白衣男人身后跪了大半日的净泉寺方丈,极力忍着大腿上的剑伤,也不去管跪了多时而导致伤口崩裂复又流淌的鲜血沾了一地,只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阿谁云小七手腕暴虐至极,我这儿十几个妙手都折在了他的剑下,但那姓云也吃了亏……”
慕容言罢便仍像之前一样面无神采地立着,仿佛方才说话之人不是她那般。
“虽是如此,可也要想点儿体例去弄些来呀!那位公子爷没了那药可不可……”
慕容的面前一黑,双手攥紧指甲扣红了掌心,单膝下跪的满身绷成了一触即发的强弩,她极力停歇着心中的翻江倒海,脸上却还要稳住不得让旁人发觉出一丝一毫的破漏,可面前闪现的是那夜......云小七眼中透出的不舍和眷恋,以及对着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不知为何,对着那碗鸡汤却想起了慕容,想起了当时一醒来便在升平舫上头,随后吃着了慕容给她下的第一碗面条,以后时不时有红烧肉、南瓜粥、糖醋排骨……虽说慕容从不明言哪个菜是她做的,但云小七总会一吃即中,回回不留残剩.........
“可现下公子爷身上那伤口……如何经得住没日没夜地策马颠簸?”
世人大惊之余,对着慕容投去了各种目光,担忧、妒恨、不解、恋慕、怨毒……但见慕容神采如常,单膝下跪,抱拳:“慕容谢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