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是如此。不过除了皇室亲眷，只要官员的正室才有资格列席此宴。”
一排排的钟声顺次响起，沿着前殿的甬道传向未央宫外的九街十巷。
霍云忙道：“大哥，此事不成乱来，不然叔叔晓得了……”
抹茶接太小寺人传来的一碟菜，摆到云歌面前，笑说：“云女人，这是陛下尝着好吃的菜，命于总管每样分了一些拿过来。”
已经行到龙舆前，刘弗陵再不能和云歌同业。他却迟迟没有上车，只是悄悄凝睇着云歌。
此时正有官方艺人下台献艺，另有各国使臣连续上前拜见刘弗陵，奉上恭贺和各国特产。
当他静站着时，严肃高贵如神祇，只感觉他无穷高，而看他的人无穷低。
中庭丹朱，殿上髹漆。青铜为沓，白玉为阶。
“汉高祖建国后，命相国萧何定律令，韩信定军法和度量衡，叔孙通定礼节。本朝礼节是在秦制根本上，连络儒家孔子的教养……”教者用心，学者用心。
隔着诰命夫人、闺阁令媛的衣香鬓影，霍成君和云歌看着对方。
许平君竟成了她们这场宴席上的消遣文娱。
未央宫前殿为了除夕夜的庆典，装潢一新。
更何况，霍禹是叔叔独一的儿子，即便出了甚么事不好清算，有霍禹在，叔叔也不能真拿他们如何样。
云歌昂首看向刘弗陵。
君临天下！
孟珏将霍氏玩弄于股掌间，他憋的气不比年长幼。
霍山笑，“明天早晨的场合，匈奴、羌族、西域各国的使节都来了，于安和七喜这几个大寺人必定要全神灌输庇护天子，得空他顾。何况我如何说也是堂堂一将军，未央宫的禁军侍卫又都是我们的人，他如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大哥，放心。”
云歌心中也是说不清楚的滋味，倒是没留意到刘弗陵的行动。
云歌却再没有理睬抹茶的打趣，她内心只要恍忽。
两人自相逢，老是同业同止，朝夕相对，这是第一次身在同一殿内，却被硬生生地隔开。
龙袍的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斗、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
膜拜结束，借着起家间，孟珏侧眸。
钟声在布告天下，旧的一年即将结束，新的一年将近到临。
云歌暗想，不晓得要从多少万颗珍珠中才气找到如此多普通大小的龙珠。
刘弗陵的眼睛半隐在龙珠后，看不清神情，只他偶尔一动间，龙冕珠帘微晃，才气瞥得几分龙颜，可宝光映眼，更加让人感觉恍惚不清。
三人中城府最深的霍云道：“这就是天子带进宫的女子，叫云歌。因为叔叔命我去查过她的来源，以是比两位哥哥晓得很多一些。此女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长安城内做菜为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雅厨’。她身边的妇人叫许平君，是长安城内一个斗鸡喽啰之徒的老婆，不过那人也不晓得撞了甚么运气，传闻因为长得有点像天子，合了天子的眼缘，竟被天子看中，封了个小官，就是现在跟着叔叔办事的刘病已。云歌和刘病已、许平君、孟珏的干系都不浅，他们大抵是云歌独一靠近的人了。这丫头和孟珏之间仿佛还很有些说不清楚的事情。”
她身边很多贵妇看出了许平君的寒酸气，都是掩嘴暗笑，用心使坏地做一些毫偶然义的行动。
因为间隔远，又隔侧重重人影和喧闹的鼓乐，云歌实在看不清楚刘弗陵的神情，但她晓得他晓得她在看他，乃至晓得他此时眼内会有淡然暖和的笑意。那种感受说不清楚，但就是心上的一点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