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珏琴音结束，云歌顺手取过琴，断断续续地弹起刚才的曲子。
简朴的曲调中隐着淡淡哀婉。
盛葱的盘子放这里，盛姜的盘子放这里，盛油的盘子放这里。
至公子一个闪身，人已经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刘病已系好带子后，笑走到一旁，毫不在乎地问：“另有甚么要我帮手？这些菜要洗吗？”
云歌说得高兴，至公子听得神驰，最后打量着云歌赞叹：“我还一向觉得本身才是吃喝玩乐的妙手，大半个大汉我都偷偷摸摸地逛完了，成果和你一比，倒变得像是笼子中的金丝雀和大雕吹嘘本身见多识广。黄金的笼子，翡翠的架子又如何？毕竟是关在笼子里。”
刘病已本觉得云歌是别成心图而来，可云歌自始至终的反应和神态都不像作假，此时的体贴更是直接从眼睛深处透出。
云歌抬开端，对刘病已一笑，“好，听大哥的。”
云歌笑吐了吐舌头，起家拜别，“去睡觉了，不陪你玩了。记得把琴带给玉之王。”
两个一来一往地打着机锋的人，已经从秦朝商贾聊到了官府制止官方运营盐铁、现行的赋税……乃至大汉对匈奴四夷的政策。
云歌短短几句话，满是问句，倒是句句自问自答。
“商贾吕不韦以天孙为奇货，拿天下做买卖，一统**的秦始皇还要尊称他为季父。”刘病已瞟了眼云歌，“雅厨短短时候内就能在长安城安身，绝非云歌一人之力，只怕幕后着力运营的人恰是孟兄，孟兄这个商贾谁敢低估？”
“我寄父。”孟珏提到寄父时，眸子中罕见地有了暖意，唇边的笑也和他昔日的笑大不一样。
模糊听到衣袍的窸窣声。
云歌看许平君切菜时，一个失手几乎切到手，忙一把拿过了刀，“许姐姐，我来吧！你说去家里取酒，如何去了这么久？”
至公子从藤萝间站起，一步步向云歌行去，“本来倒是没有主张，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有甚么把戏。”
他敛去了一向挂在唇边的笑意，盯着云歌问：“我不耐烦兜着圈子摸索了，你究竟是甚么人？为甚么要决计靠近我？”
归正没有一样会是一碗黑黢黢的麦酱。
男人笑睨着孟珏，“美人在怀，滋味如何？你如何谢我？”
一弯如女子秀眉的新月，刚爬上了柳梢头。
“你……”却不料刘病已也是欲张口说话。
冷淡的人底子不会体贴这个题目，略微靠近的人却从不以为需求问他这类题目。
她不晓得如何解释，只能讷讷地说：“我不是好人。我觉得许姐姐欺负了何小七，想戏弄一下许姐姐，那只是可巧罢了。”
两个男人正在谈天。
可这双眼睛又是那么陌生，云歌看到的只要调侃和酷寒。
至公子随便向刘病已和许平君拱了拱手，在与刘病已的视野一错而过期，神采一惊，待看清楚边幅，又神情懒惰下来，规复如常。
云歌本来藏在林木间不想见他，听到他的曲子，倒是不好再躲着。
孟珏拱手为礼，“直接叫我孟珏就好了，我不过是‘士、农、工、商’四民中位于最底层的商贾，那里来的屈尊一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给了他绝世的容颜，给了他非比平常的繁华，他本身又博学多才，几近是一个找不到缺憾的人。
还是如昔日普通，笑得懒洋洋，仿佛很暖和，可云歌总感觉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下透着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