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位小姑姑是元后薨了以后才进的宫,现在不过是靠近三十的年纪,边幅端庄娴雅,林郁蔼与她有三分类似。
酒拿返来以后,林郁蔼给本身倒了杯,又不想喝了,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杯子发楞。
宫女将果盘端了上来,放在林郁蔼左手边的茶几上,里头是林郁蔼在戚烈那儿吃过的哈密瓜,的确是很甜,但因为平时吃的多,以是他也不是很馋,便只吃了一块就不动了。
前面皇后姑姑还说了些甚么话,林郁蔼全都没有闻声,只觉娇柔的女声在耳边嗡嗡作响,他头疼不已,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林郁蔼红着眼眶看着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感喟:“阿烈……”
“我说甚么来着,”皇后一笑,“烈亲王对我们郁蔼但是掏心掏肺,这缎子本宫还没舍得用,深思着让针工局的徒弟过来,看看作身甚么款式的,专门在节庆的时候穿呢,郁蔼这就当作常服穿身上了,可不是比本宫还金贵着,本宫这做皇后的也要恋慕郁蔼呢。”
第二天傍晚,林郁蔼从国子监返来,方才走到本身院子的门口,便见父亲沉着脸站在石板铺的小径上,背着双手,沉着脸等着他。
皇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垂下视线低声说:“如果你是女儿身,姑姑使出浑身解数也要为你争一争烈亲王正妃的位子……郁蔼,你且为林家考虑考虑,为你祖父和父亲的脸面考虑考虑……”
林郁蔼深吸了口气,坊间那些传言他晓得,是极其不堪入耳的,但是他与阿烈……
皇后让宫女将那一叠画卷拿到林郁蔼身边,说:“本宫看着安国公府的三蜜斯就很不错,年方十四,这议亲需得大半年,等仪程走下来她也及笄了,恰是花儿普通的年纪,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侧妃么,能够在三品以上大臣家里选,别的另有南边一个小国成心和我们大庆和亲,本宫觉得他们那种边疆蛮夷之地,即便是公主最多也只能封个侧妃的位份……”
大庆朝的皇后按祖制都住在凤鸣宫里,凤鸣宫历经朝代更迭,现在被补葺得更加金碧光辉,无处不彰显着皇家的大气严肃。
林郁蔼跪下存候以后,皇后笑吟吟让他起来,“郁蔼快起来,来本宫这儿坐,去,把前几日北边进贡来的瓜切了呈上来。”
皇后摆了摆手道:“你跪安吧,我累了。”
现在林郁蔼内心也明白了,姑姑特地叫他进宫来,与他说阿烈的婚事,必然是父亲授意的。
皇后顿了顿,拿起中间桌上一叠画卷,才又道:“太后娘娘从那些个勋贵世家里挑了几位蜜斯,说是也让本宫替王爷参详参详,把把关,本宫就想着,我们家郁蔼和烈亲王是至好老友,王爷喜好甚么样的女子,郁蔼是最清楚不过了,以是呀,今儿姑姑让你进宫里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林郁蔼袍袖下的右手紧紧握拳,目光落在最上面的那一副画卷上,这幅恰是那位安国公府三蜜斯的画像,面庞还带着未伸开的稚气,但边幅是一等一的好,只从现下这幅画儿里,林郁蔼都能设想获得这位三蜜斯将来会长得如何风韵绰约。
林郁蔼回过神来,发明这宫里服侍的小宫女都不在了,只剩下姑姑的贴身大宫女语琴立在门口。
闻声戚烈的声音,林郁蔼一下子松弛下来,靠在他怀里。
林郁蔼明天穿了身白底暗纹的袍子,但在领口、前襟、袖口及下摆处却绣着精美的纹路,有种含而不发的贵气,却又不失少年人的生机。
是他让祖父和父亲丢脸了,是他给林家争光了,他一颗心系在阿烈身上,可这人间,那里能容得下如许有违人伦的豪情……阿烈万金之躯,身为皇室贵胄,在世人眼里,更是容不下半点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