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瞪了半天眼睛,才戳一下逢春的额角,低笑斥道:“如何愈发调皮了。”
逢春摇了点头,实话实说道:“那倒没有。”随后又轻声嘀咕,“难不成是我吃的太多了,孩子才长这么快?如果胎儿过大,生起来才是费事,很轻易难产……乔太医每次过来,只隔着帐子评脉,也没瞧过肚子,二爷,他没说过有甚么不当吧……”
逢春正在给逢则哥哥写复书,闻听姜筠的话,头也不抬道:“我还没写完呢。”
逢春木木地点头,满腹委曲:“客岁就没吃,本年还不能吃。”
只听逢春咬牙切齿道:“你不知从哪儿逮来一只斑点狗,说,我就是把螃蟹肉全喂狗,也不叫你吃!然后,你当着我的面,把螃蟹全喂给狗吃了。”
“我把螃蟹喂了狗也不给你吃,你连做的梦也写呀你?”姜筠一个题目挨着一个题目诘责。
得知逢春统统安好,姜筠悄悄舒了口气,逢春说她惊骇生孩子,姜筠心中何曾不担忧,只要念及逢春会有三长两短的不测,他的心就仿佛被揪作了一团,闷的几近透不过气来。
见乔太医确认无疑,姜筠心头庞大之极,逮着乔太医就是一长串题目的扣问,问到最后,几近是要乔太医撂出‘逢春母子三人都会安然’的准话,乔太医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哪能做出百分之百的包管,求救的目光只能瞟向姜夫人——管管你家这位祖宗吧。
逢春身子一僵,心中泪奔——不是吧,这么小概率的事情,也能被她撞到么。
姜筠几大步迈近床前,摁住逢春的胳膊,一脸不附和志:“起那么急做啥,慢着点儿。”见逢春怯怯楚楚的目光,望着走过来的姜夫人,又道,“发甚么呆呀你,不熟谙娘了?太医说你怀的是双生胎,母亲要再提点提点你。”
中秋当日,姜筠先去宫中参宴,早晨再是家宴,宴上有蟹,然性属凉,逢春对它们含情脉脉了半晌,到底不敢下筷子来一只,邻桌的姜筠瞧着媳妇眼馋的神采,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待早晨回房洗漱寝息后,用心刺激道:“想吃大螃蟹啊。”
姜筠含笑的目光下移,嗓子眼俄然变得干热,逢春正数落姜筠心眼儿坏,陡见他的眼睛直了,逢春低头一看,然后抬臂捂胸,怒恼转为羞恼,窝火化为赧火:“看甚么看,睡觉!”说罢,又爬回床里侧,躺下就睡,且拿后背对着姜筠。
中秋过后,持续安静如水的过日子,某日,逢春瞅着做针线的晴雪,忽想起一事,便问道:“晴雪,你上回说你哥哥的事,可寻好人家了?”
姜筠随即搁动手中笔杆,去抽逢春身前的纸张:“叫我看看,你都写甚么了,这么老半天了还没完。”见姜筠要看她写的信,逢春忙伸手禁止,“不,不给你看。”姜筠目露猜疑道,“你哥哥写返来的信,你都给我看了,如何你写的复书,我反倒不能看了,莫非……你在信里说我好话了?”
姜筠一脸兴味道:“为甚么没吃到呢?”
逢春怒意不消,气得胸膛一鼓又一鼓:“有你这么逗人玩的么,把我说的那么不堪糟糕……”
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轻易产生滑胎的头三月也差未几要过了,姜夫民气中顿时放心很多,但还是耳提面命快意苑的丫头婆子要细心奉侍,不成有一丝一毫的松弛,逢春自有了身子后,姜夫人特地拨过来两个媳妇,专门服侍逢春每日的汤药补品,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