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烬冷眼看着黑袍,“国师好胆色,竟敢单身前来慕家,就不怕本殿将你永久留下,以慰慕老太君在天之灵?”
“两军交兵尚且不斩来使,现下,本座单枪匹马亲身前来媾和,你们东陵皇室向来自夸狷介,烬王,你敢杀我吗?”
黑袍说话的时候语气安静,一双通俗的瞳孔古井无波,仿佛几日前欲将祁烬置之死地大卸八块的人底子不是他。
慕大夫人满目震惊地盯着他墨色的面具,久久说不出话来。
话到这,黑袍眸中掠过一抹深浓的挑衅,“这些日子,本座一向在王庭当中,苦劝北戎王和主战的朝臣放下屠刀,以和为贵。因为本座的死力调停,北戎王才情愿低头媾和,也承诺让出边城以北的地盘和三座城池,作为和谈的诚意。”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却将利弊关键尽数点出,叫在场的统统人,都找不出一星半点回绝和谈的来由。
这礼行的,未免也太慎重了。
他话锋一转,“北戎王仅凭三座城池就想换我们左医内行里的解药,你们北戎二王子的性命,未免也太掉价了些?”
慕家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再多加禁止,任由他点亮三支香,在慕老太君灵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她手中把玩着一个褐色的瓷瓶,“方才听国师言下之意,既然北戎王底子偶然想要这解药救二王子性命,那这东西留着也没甚么意义了。”
不,他决不答应这段孽缘的存在!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祁烬身上,墨色面具之下传来一声嗤笑。
此言一出,厅中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世民气中存疑,看着黑袍的目光更加猜疑不解。
青儿,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像你一样,色彩倾城,耀如春华。
“不知这个发起,可够诚意?”
“既如此,我情愿带上我北戎的公主和金银财宝布匹牛羊,亲身前去贵国京都天陵,面见东陵天子,商谈献城媾和之事。”
黑袍行了礼,面对天权等人不善的眼神,神采却非常淡定。
“不知烬王殿下,是否还想留下本座性命?”
“不过是一名故交罢了,不敷挂齿。”
俄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灵堂前面传来。
黑袍也不愤怒,沙哑的声音悠悠道,“本座不是北戎人,昔年与慕老太君亦有故交,现在也不过是各为其主,袁校尉何必起火。”
黑袍身形微微一僵,就见左倾颜娇俏的身影掀帘而出。
“我分开北戎的时候,北戎王和诸位朝臣将领亲身将本座送到了城外。你若杀了我,北戎王等不到我归去,定会倾尽尽力与尔等决一死战。”
慕家大夫人提着长枪上前一步,长枪重重顿地,收回一声脆响,扬声怒道,“北戎贼寇不配进我慕家大门,更遑论记念我家婆母,门在前面,国师请回!”
她一双炯亮如星的眼睛在一身素衣的烘托下显得愈发灵动,黑袍仿佛看到昔年手握银枪立在慕家门前,与北戎将领对峙毫不逞强的慕青。
黑袍隐在玄色广袖之下的手渐渐蜷握成拳,眼神逐步冰冷。
“据我所知,此一战,北戎前后八万雄师毁伤惨痛,敢问国师大人,带着不敷一半的北戎兵屁滚尿流逃回北戎的滋味,可还舒坦?”
黑袍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却未起火,只慢声道,“左大夫做事这般不留余地,就不怕掀起两国烽火,让北境再次堕入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