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升卿恍然：“……难怪韩冈有恃无恐。”
“哪有岳父打半子的？玉昆你数条对策一出口，就已经被介甫相公放在心上了。”吕惠卿笑道：“就连曾子宣，当时也是说玉昆你是贾诩。”
韩冈谦善着：“大参之赞，韩冈愧不敢当。上有天子朝廷另有开封府批示，韩冈也只是跑跑腿罢了。”
回想旧时，两民气中的确也免不了要心生感慨。
韩冈先是摇点头，继而轻笑道：“当朝之人所谋不及长远，乃是国之不幸。幸而政事堂中有大参在，韩冈也不消担忧。即便大堤一时修不好，有大参坐镇京中，黄河当不至于为患。”
当时的吕惠卿固然已经是新党的核心之一，却还没有多高的职位，且因为旧党重臣群起而攻，新法只在风雨飘摇之间，虽是都有鼎覆之灾。而韩冈当时更是不过一个方才做了官的小选人，在大宋宦海上，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沈道元【季长字】？他也做崇政殿平话？！”吕升卿闻言立即问道。
韩冈哈哈一笑，这个评价，章惇向他提过。但章惇当时说是吕惠卿，现在吕惠卿则说是曾布。真搞不清究竟是谁说的。不过这也不是甚么值得穷究的大事，摇点头：“贾诩一句话，就让汉室再无挽回的余地。想不到曾子宣那么看得起韩冈。但一言丧邦的本领，韩冈那里能有？！”
吕府门外，等待召见的官员数不堪数。但韩冈一至，便立即被请了出来。与吕惠卿在吕家并不宽广的内厅中，分了宾主坐下来发言。
吕惠卿深深的看了韩冈一眼，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甚么非常，一时判定不清这两句话是否有深意，道：“天子为韩富文之辈所勾引，畏虏如虎，使得相公不得不去官。现在朝堂之上，群小放肆。冯京今曰又上本，说补葺黄河表里双堤，耗花赋税没法计数，国计实在难以支撑。且束水攻沙的方略未有实证，冒然取用，未免过分冒险。乞天子只修外堤，内堤延至曰后，待考证以后，再行措置。”
吕惠卿笑容微敛，感慨道：“不过如果尽数听了玉昆你当初的定见，新法的实施也不会有那么多几次。”
吕惠卿心中一叹，公然韩冈不是这么简朴就能收伏的。“玉昆任府界提点，所行诸事，安民无数，先人当效之。现在河北流民皆安然北返，在京者已寥寥无几。让天子、两宫安居无忧，此是玉昆之力。”
“当年年青气盛，妄言朝政，没被乱棒打出去，那是韩冈的运气。”
束水攻沙的治河方略的确是本身的发起，但天子就算不采取，韩冈也不会过分放在心上。开封一段的黄河堤坝已经修过了，但洛阳、大名的还没有完工，而黄河北岸的大堤乃至没有完工。外堤还没有修好，内堤就更是没影的事。
他在京府立此大功，擢升入朝本是应有之理，哪有甚么需求承吕惠卿的情面？要想来拉拢人，得先拿出点实在的东西来。他也不是只要投奔吕惠卿一条路可走，毕竟他吕吉甫还不是宰相。
并且即便吕惠卿感觉韩冈在朝中是个祸害，要将他赶出朝堂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韩冈本来就做过估计，整修黄河中段，需求破钞大量的时候和人力物力，。韩冈不信黄河曰后会不众多、不破堤，比及出了事，他的方略还是要提下台面来，底子不必急于一事。想拿这个当作互换前提，未免过分欺人了。
韩冈说得充足坦白，话中之意，吕惠卿不成能听不明白。
吕升卿在前面听到了全数对话，对韩冈的态度很不快，“韩冈桀骜不驯，宁肯与其反目，也不能把腹心之患留在朝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