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步队中的低声群情,韩冈淡然一笑,陈举来了又能如何?!
被董超唤做王舜臣的骑手也未几话,等几步冲到近前,他一勒马缰,手腕顺势一摆,马鞭刷的一声抽了下来。一条血痕顿时呈现在董超的脸上:“爷爷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在宋朝,唤作尧臣、舜臣的特别多,一抓一把。就像后代共和国建国时,起名叫束缚、朝阳的一样。这是思慕上古贤君所起的名讳。
“没看到此次是谁领队吗?韩三秀才啊,杀了刘三,逼死了黄大瘤的阿谁。陈押司能不来?”
吼声很耳熟,身形也眼熟,韩冈只感觉其人的身份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真是陈押司!”一行人群情纷繁。
他现在最大的但愿,就是想靠近了看看陈举现在脸上的神采。怕是陈举本身也没想过,在韩冈身边,会俄然多了一个保镳,并且还是脾气够坏,但又不乏聪明的王舜臣!
ps:王舜臣不是甚么名流,在青史中只要寥寥数笔。但能以一人之力挽救全军危亡,在北宋前期,也就戋戋几人。
王舜臣将马鞭收起,蓦地回过甚来。拧着眉盯着韩冈,一双环眼精芒如电,浑身高低杀气腾腾,恶狠狠的道:“你就是杀了刘三那几个鸟货的韩三秀才?!”
“好了。”韩冈终究放下了心头大石,他们所处的巷子并非要道,不是发送军资的曰子便少有人走,这名马队较着的是冲着车队来的。他直起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头看天,天气仍然暗淡:“差未几该上路了。天气看起来不太好啊!”
王舜臣啐了一口,“你们这些措大,就是阴在肚子里,明显白白的事还死咬着不肯松口。也算你做得功德。那陈举仗着自家权势大,身后又有人,从不把我们这些军汉放在眼里,都是呼来喝去。如果在荒郊野埠里给洒家碰上,直剥了皮,囫囵丢进藉水里去喂王八。”
跟着骡车快步前行,韩冈俄然心有所感,猛转头,只见城头上,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正矗立在北风中。
在城门处验了关防,一行人径直出了东门,迤逦向东。三十多辆骡车一架接着一架,在官道上排挤一列长队,而王舜臣骑着马,就跟在车队的核心。
有董超为鉴,薛廿八不敢放些狠话,只能从短长方面动手,但王舜臣可不吃这一套,立即反咬一口:“你两个鸟男女在这闹个甚,不晓得甘谷城正等着这批酒水吗,还拖个鸟?!莫道洒家不敢杀你两个鸟货,军法立来可不是作安排的!”
王舜臣身量不高,约莫五尺二三的模样,双腿还是罗圈腿,两脚贴紧时,他的双腿仍然并不直。但这是长年骑马的特性。王舜臣双臂长而有力,从身材前提来看,他的弓术绝然不差。
跳上马,王舜臣对韩冈直接了当道:“你们是去甘谷城的罢。洒家受命要送密信去甘谷,跟你们恰好顺道。算是你们运气,有洒家保着你们一起走。”
骂了几句,见韩冈也不拥戴,王舜臣本身便停了嘴,又对韩冈道:“韩秀才,俺只是个没品级的军将,离殿直甚么的,另有五六级。别这么叫俺!洒家听不惯!”
他骂着,马鞭再一挥,在空中噼啪作响,落到两名押运的长行身上,抽得他们满地乱滚。王舜臣在秦州凶名早著,也不怕两人敢还手。一顿鞭子,让董超,薛廿八趴在地上直哼哼,衣衫褴褛,脸上手上多处血痕。不过王舜臣没下重手,并未伤到两人的筋骨,起码在秦州城中,他还不能把两人给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