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陇城县歇了一夜,第二天刚交半夜二鼓,韩冈等人便起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再次出发,转向西北而行。拂晓前的黑暗中,几支火把照着前路。在身侧滚滚而流的,也不再是藉水,而是更加澎湃浑浊的渭水。这一天是沿着渭河走的一程,山道狭促,极是难行。不过有一点值得光荣,就是天上看着要下雪,但最后却没有下下来,反而放晴了。
看着两人的反应,韩冈更加的肯定,伤害的确是越来越近。有王舜臣在侧护翼,本身又是有着几条性命在手,董超和薛廿八却还是很有自傲的模样,那独一的能够,就是他们另有外援存在。
“有贼人!”不知是那个在前面叫了一声。下一刻,火线门路一侧的林木中,便俄然间杀出了一群手持弓箭长刀的蕃人来。这些蕃人行动极快,几步冲出林子,跳上官道,直接杀奔过来。
民伕们战战兢兢,看着韩冈的眼神也自分歧,心中皆是抱怨:‘这秀才是盐酱口,一说蕃贼,蕃贼就来了。’
“那也是同窗啊……”王舜臣豪放的拍了拍胸脯,“秀才你放心,既然你是十九哥的同窗,那就不是外人。别的洒家不敢说,只是内里的那两个鸟货,洒家保管他们这一起上别想闹出甚么花腔来。”
裴峡并不算长,只要不到二十里,但顺着河岸边的山道赶着车子,少说也要近两个时候。走在行列中心,韩冈提着一张六七斗力道的猎弓——临行前,韩千六交给他的不但仅是钱钞,还将那张旧弓保养了一次换了弦后送来——他不时昂首看着谷地两侧的沟壑和密林,那边都是能藏人的处所。
这一天,韩冈提着心机,随时筹办处理薛廿八和董超两人,在他看来,从秦州到甘谷的四天路程中,第一天是通衢大道,而第四天行走在保卫周到的甘谷中,都不会有伤害。能够会出题目的只要第二程和第三程。但一起上甚么事也没产生,顺顺铛铛的到达了目标地三阳寨。两天来,薛、董二人很诚恳跟着步队在走,韩冈用心和王舜臣几次联手整治他们,可两人都是忍了下去。
“当然,除了这两年新出世的,种家的其别人洒家都清楚,必定没有一个叫种师道的。倒是七郎家的二十三,也就是十九哥的同胞兄弟,名叫师中。名字有点像,但年纪才十三……【注1】”
“韩秀才,你在说甚么呢?”王舜臣大笑道,“劫道?谁敢!”
韩冈低头称谢,王舜臣如此包管,那这几天便能够放心了。
比及了出发后的第三天,又是半夜多便出发,从三阳寨解缆,用了几个时候穿过峡谷山道,在中午时到达落日上镇【明天水新阳乡】。一行人在镇子边找了个曰头好的处所,停下来安息。
落日上镇位于群山环绕的一块盆地中,是渭河这一段河道中可贵的平坝,有很多商旅颠末此处时趁便歇脚,构成了一个繁华的市镇。而在其西北五里,另有个落日下镇,那边驻扎了一个批示的禁军,权作防护。
秦州西面的山地,实在就是藉水和渭水之间的分水岭。若没有这重分水岭,那秦州与落日镇的直线间隔,就只要三十多里,底子不需求绕上两天的路。以是与陈举长年买卖的蕃落所处的位置,应当就是裴峡正南边的山上。
沿途寨堡防住西夏一点题目也没有,但提及蕃人,军将你也晓得,这条路上平曰里有多少蕃人在走?!别的不说,经略相公前段曰子坐镇陇城县,为的甚么?还不因为有四千石的粮秣,在往笼竿城的道上被蕃人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