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臣正在震惊中,赵隆的嘴巴到现在也没能合上,听到韩冈说话,便糊里胡涂的跟着他往前走。走了几步两人才反应过来,‘俺如何成主子了?’
韩冈还了一礼,容色仍然冷酷,“官人故意了,韩某方才之气,为得是国法,并非为己。韩某受命押送军资,如何能改成私家驰驱。都钤辖私事又岂能凌于国事之上。若觉得韩某只会纠结于私怨,就未免太小瞧我了!”
因为韩冈是士子,而向宝是武臣!
韩冈退后一步,一揖到地。如果刚才韩冈留给世人的印象是朴直严明,现在的表示却与方才截然相反,一转眼就变得卑躬屈膝。
军火库一案,裴峡谷一战,另有方才的一箭,等这三桩事鼓吹开去,在秦州道上,他韩冈不大不小也该是小我物了!
韩冈的答复,完整出乎向安的料想。刚才那一弓腰,莫非只是为了回绝他的美意?!
“话虽如此,但秀才毕竟是读书人,如何能服这贱役。不如跟小老儿回秦州,成纪知县当不会驳小老儿的面子。”向安诚诚心恳的劝道。
韩冈也是被逼无法,如果让茂发贵把车拉走,本身也被拉去抗肩舆,陈举会如何做,底子就不消想。想让茂发贵为他说话,那更是个笑话!反对军需,罪名可大可小,如果没爆出来,甚么事都没有——看茂发贵肆无顾忌的模样,之前并没有少做——可一旦闹出来,连向宝都不肯往身上揽,茂发贵一个钤辖家的家奴能担待得起?如此局面,他韩冈如果不冒死,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获咎了押司,获咎了知县,获咎了都钤辖,韩冈现在是债多不愁身,因为他的环境不成能再坏,也因为他有底气。对于一名没有官身、贫乏背景的贫寒士子来讲,名誉就是统统。有了名誉,他的职位便稳如泰山,权势不能侵,繁华不能欺。
向安回击指着脸被打肿的茂发贵,“方才家奴无知,竟然开罪了秀才。鄙人已经经验过了他,若秀才仍感觉不敷解气,鄙人便当着秀才的面,再给他一顿家法便是!”
直起腰后,韩冈却对向安道:“君之美意,韩某心领。只是人无信而不立,韩某既已受命,自当全始全终,哪有中道而废的事理?”
“鄙人向安,见过韩秀才!”正如韩冈所料,没等多久,一名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小老头子来到韩冈面前,茂发贵就跟在他的身后。只是茂发贵一去一回,一张瘦脸已变胖了很多,双颊肿得如同建议的炊饼,红得发亮。
韩冈理也不睬,最有效的鄙夷就是冷视,何况茂发贵归去后,怕是只要死路一条。
韩冈寻求的就是名誉!他前曰应战陈举,名声已经遍及州城表里,他现在应战向宝,名声莫非还传不到秦凤路中吗?等他不惧权势、尽忠国事的名声打响以后,又有谁能动他?陈举?还是向宝?
看客们的喝采声韩冈充耳不闻,王舜臣和赵隆的劝戒也是不加理睬,只背负动手,抬头看天。心中倒是在冷静的策画着短长得失。
ps:很多事越是放开来做,越是有胜利的机遇。如果畏首畏脚,失利便是必定。
注1:指中进士。在北宋,每科科举结束后,进士们便会骑着马带花游街。从东华门一向走到城西的金明池,插手琼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