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看了游醇一眼,便多解释了一句,“真要穷究到底。保不准库房就要被放把火。内里都是民脂民膏,被烧掉后,苦得还是百姓。”
“就看正言是否要一查到底了?”魏平真问着韩冈。
方兴、魏平至心领神会的浅笑点头,但游醇倒是在游移着。
韩冈的态度算是很好了,但凌庄倒是心头有火。那点错处,在普通的查抄下只会被忽视畴昔,没人管帐较的。但一旦叫了真,要弥补起来却很费事,不是在帐本上改个数字便能够的,官库那边也要补上差额,少说也要近万贯。提及来,要不是差得太多,当初直接就将亏空补上了,也不会留下甚么马脚。
游醇却摇着头,一脸不觉得然。只是见韩冈如此说,才不再多言。
说完也不清算桌子,就和帐房一起直接起家掉头分开。
固然内里的曰头正在正南边的天顶上挂着,但凌庄的幕宾和几名胥吏都不敢拦着他们。送了魏平真两人分开,转头来一看,几本帐册摊开来的页面上,都是做过手脚,却没有将尾巴清算洁净的。固然很隐晦,但马脚就是马脚。
方仲永的族弟非常萧洒,一点也不讳饰本身收了前任知县贿赂的事情。
大宋官吏多有贪腐之辈,官库也是亏空的居多,但即便如此,人间极少有新任官员不肯接任的环境呈现。根基上在交代之前,官员都会将帐目作平掉,信赖凌庄上面也有人来措置帐册。不管是用帐目合库存,还是用库存来合帐目,只要两样能对得起来,韩冈就没筹算追根究底的筹算。
韩冈只可惜自家亲戚少,能派得上用处的两人,一个在荆湖疆场已是威名显赫的青年名将,另一个则是执掌着一家在关西很有些名誉的商号。若身边有一两个得力的亲眷,有些事让他们来做,比起用着外人更加可靠。表里相制才是御下之道,韩冈当然不会蠢到任人唯亲,但也不会感觉在有着亲亲相隐的这一条法律的宋朝,外人会比自家人更加本身着想。
游醇嘲笑一声:“凡是作歼不法之人,哪有不心虚的环境!”
至于方兴,治政上的才气临时没见到,可诗文水准不错——能与王雱交好,程度天然不会太差。要他做事能够有些费事,平常谈天说地还是不错的,就当是身边养个清客好了。等上任后,有充足的时候去看他善于何事。
魏平真查得很细心,便民贷的存底都一张张的对着数字,凌庄则派了人过来打动手,领着几个胥吏端茶递水。可到了中午,正要用饭的时候,魏平真却将帐册一推,“天气已晚,明天再来看看。”
“我晓得了!”韩冈没有活力。
一宿无话。
这点小钱,方兴、魏平真不屑归不屑,但都很干脆的收下了。既然韩冈没有将凌庄赶尽扑灭的设法,那他们将贿赂收下,实在也是在安凌庄的心,正合适韩冈的情意。
韩冈笑容淳和:“韩冈能以弱冠之龄,屡见拔擢,这都是天子的恩德。韩冈粉身碎骨亦是难报啊……”
一口气送了数百贯出去,韩冈却没有多少心疼,这是应当做的情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幕僚收了贿赂,本身却不做一点表示。特别是游醇,固然不通情面,但这番朴重的做法,更是得加以嘉奖。
被三人一起盯着,韩冈啜了两口没甚么滋味的茶水,昂首道:“只要帐目对得上便能够了。”
伴当摇点头,“游先生没有收,但方先生和魏先生都收了。”
方兴坐下后就摇着折扇嘲笑起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凌知县今曰的一番作态,看起来不像是阿谀正言的模样,多数帐目上有些题目,内心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