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里外赶返来的哨探,浑身高低都是灰尘,非论是人马,在北风中,身上都是热腾腾的直冒着白气。他在喘气的间隙向着禹臧花麻禀报着详情,“宋人是在三天前攻陷的临洮,但在这之前,瞎吴叱就已经弃城而逃。现在他的大帐已经到了洮水西岸,将东面都让给了宋人。”
哨探点头:“没有。”
“瞎吴叱跑得好快。”禹臧花麻一肚子的不屑,张口便骂,“希冀他多撑两曰都不成。木征的这个弟弟还真是废料一个。难怪他老子争不过董毡,连个赞普都当不上……”
“温祓你说甚么胡话?!”禹臧花麻回过甚来狠瞪了一眼,“刀子出了鞘,不见血能返来吗?就算趁火打劫,在武胜军抢上一把都比直接归去的要好!”
他越是看着战报,越是感觉今次的任务实在不易。
广锐三千叛军都是靠着韩冈才逃了一条姓命,百口长幼也都是韩冈给保下来的。犯了千刀万剐的极刑,被招降后竟然都不是被放逐岭南等死,而仅仅是是变成了屯田的屯丁。还是能吃饱穿暖,百口人还在身边,比起在广锐军的时候还舒坦些。
有过千年以后的影象,韩冈对攻城拔寨的兴趣不如现在的将领,对毁灭仇敌的数量则是很放在心上。横山攻略固然失利了,可毁灭的敌军都是精锐,党项人元气大伤。西夏的规复力又远远不如大宋,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一战还是赚了。
“国中呢?要不要再去信?”
韩冈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这些也没成心义。还是早点把粮草给前面运奉上去,出战诸军分开庆平堡时,照顾的干粮只要七天的份,而现在已经畴昔两天了。
如果是在仁宗或是英宗的时候,三十、五十的斩首,也算是功绩了,起码一起都监拿出来时不会脸红。但是放到现在,一场场大捷接连不竭,每隔几个月,就是几百上千的斩首。将朝中高低的胃口都撑大了,目光也举高了,斩首不过五百都不美意义对内里鼓吹。
尤三石是一任保正,是由同一村中的叛军兵士们推举而出。当初广锐叛军归降后,被决定放逐通远,统统有衔头的军官全数被放在陇西城边安设。而近二十处叛军的村寨中的保正、甲头,都是自行推举出来,皆深得民气,能负担起重担。
温祓会写党项笔墨,帮禹臧花麻写奏折也是常事,笔墨纸砚都随身带着。他点头承诺了,就要找个洁净处所写字。
“木征没有脱手?”禹臧花麻身边的一名亲将问着。
“慌甚么……”禹臧花麻颇沉得住气,他能坐上族长的位子,也就是因为他越到关头的时候,姓子越稳,“援救瞎吴叱没能来得及,但宋人要把临洮城重修起来,留给我们的时候,少说也另有两个月,不消慌。”
韩冈现在还没精力往活字印刷术上去费精力。现在活字印刷是有,但凡是都是寺庙顶用来印经文和谒语,在美妙和质量上,没法跟平常卖的书册比拟——并且对于印书坊来讲,活字印刷用的木活字很快就会破坏,而一套好的印版却能留给子孙传承,曾经有过两兄弟为了争夺一套老杜诗经印版的担当权,而打起了官司。以现在的技术前提,哪一项印刷手腕更加合适,不言而喻。
顺利霸占了临洮城的确是功德,可留下来的费事不小。韩冈甘愿连番大战,以上千伤亡为代价,将瞎吴叱和木征的军队一起扫平。论起野战的才气,韩冈对调集两路精锐的官军有着极大的信心,可如果在河湟的崇山峻岭之间,追逐着四散奔逃的吐蕃人,他的底气就不是那么充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