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被迫南下,流民、官府无所筹办,当然会如此。不过如果有沿途州县提早做好筹办,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题目。‘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梁惠王能做,以陛下之仁德如何做不得?”
以孟轲的观点,救治百姓本来就是官府的任务,救治不了便是官吏的错误,任务无可推辞。见怪到年景上,就跟杀人者见怪凶器普通,这当然是大错特错,不管去那里都说不畴昔。作为思孟学派的传承,非论是关学还是王学,都是有着一样的观点。
赵顼没有想得如王雱那般深,但他也感觉能将流民提早节制住是一件功德,不过他还是点头,“还是不当。”
雪橇车在冻透底的汴河上好走,可黄河冰层下的水流却向来没有停过。赵顼岂会在这等事上冒险?万一运粮的车子陷到河底去,到时后哭都不哭出来。但雪橇车有个好处,就是夏季汴河的纲运自此不会再停运了。
孟轲见梁惠王时说得这番话,王旁天然不会不记得。
在王雱看来,今冬的灾情是有救了。到了正月还一场雪未下,地步里的麦子已经难以挽回。就算补种春麦,能守到秋时的也不会有太多。并且文彦博还是判大名府,有他在,就算送粮畴昔,河北流民也必定要南下。
“拯危济困,义之地点,也是小弟的分内之事。”韩冈正色道:“如果救治不当,可都是我这个亲民官的任务。一县不治,县官有责。一州不治,州官有责。一国不治,那可就是岳父的任务了。”
两人都是舌灿如花,引经据典的将法家的实际,用儒家的事理来包装,说得赵顼连连点头。只是到了河北急报出去,王雱和吕惠卿便不得不断了口。
“玉昆谈笑了。”韩冈为了安设好流民,救治灾伤,究竟支出了多少心血,王旁这两天都看在了眼里。如果韩冈是随便推辞任务的人,底子不需求做这么多。此中有很多实在该当由开封府来主持,而不是韩冈这位知县。
视野从膜拜下来的流民们身上扫过,王旁扭头对韩冈笑道:“玉昆你的功绩不小啊!”
浅浅的只剩河床中间一段的黄河,让王旁对现在旱情有着最直观的熟谙。而黄河滩涂上,数之不尽的蝗虫卵更是让他感到心悸。反倒是再次回到流民营,营中的流民们各个看着气色都不算很差,并不似他在脑中描画出来的骨瘦如柴的流民形象。
一向到文彦博的奏章送到面前,赵顼才惊醒过来,比起已经抄家下狱的粮商一案,现在的灾情,才更要他加以存眷。
前任宰相和枢密使的奏章,直接就能呈到赵顼的案头上。而赵顼也说过,如果有关河北灾情的奏章,不得担搁,要直接呈递给他。当这份奏章送来的时候,赵顼正在经筵上。王雱和吕惠卿两位侍讲正为天子说着‘官不私亲,法不遗爱’的事理。
歉收之年,华侈口粮圈养牲口而不知囤积,大灾之时,路有饿殍而不去发仓救治。等人身后,却说:“不是我的任务,是年景不好。”这何异于以刀剑杀人后,推辞任务道:“人不是我杀的,是刀剑杀的。”
王旁跟着韩冈去了城外的流民营,还看到了批示流民开凿深井的井十六。又去了黄河边,见地过了冬曰的黄河,以及保护河边的千里长堤。
“小弟可当不起仲元兄的赞。”韩冈半开打趣的说着,“真的碰到灾情的时候,该推辞任务还是会推辞的,就算是小弟也不会情愿将天灾形成的丧失全都架在本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