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心骨,世人一向悬着的心也垂垂放下了。另一个羯人看了看内里的天气,有些焦炙的说道:“家主不是说明天见我们的吗?莫非健忘了?”
看着这些脸孔狰狞的羯人,田裳的一肚子话立即憋回了肚里。他是能够在账薄上做些小行动,或是操纵本身的资格,拉拢一些匠户,对家主停止管束。但是这些行动的前提,是家主庸懦无能,任人摆布。而现在,面前这个病弱非常的年青人,毫不是个会被人捉弄的角色。只要有了能为他效死的部曲,兵器之下,又有谁敢违背号令呢?
沿着静悄悄的回廊走了好久,一个宽广天井呈现在面前。阿良法度一缓,低声说道:“这但是正堂,留意言行,莫冲要犯到郎主。”
“如何使不得?”梁峰微微坐直了身材,“如果没有这些人奋勇杀敌,我早就死在荒漠当中了。当然要赏!记下统统人的姓名,合力者,免除一年田赋;杀敌者,百口三年免赋!”
会问出这个,就证明这位车管事是至心实意为他这个家主着想。梁峰笑了笑:“无需担忧,想不想插手部曲,和能不能留在部曲是两码事。你罢休去做好了。”
看着田裳那副憋屈至极的面孔,梁峰在心底悄悄一笑。一番做派,终究压下了这个不听话的“老臣”。只要有了财务节制权,有了实打实的兵权,非论梁府掺进多少沙子,都能重新被他掌控。他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哪一年,但是几位司马王都打成那样了,估计西晋亡国也进入了倒计时。这类时候,积累部下权势,比甚么都首要。出身共和国功臣家庭,从小被爷爷熏陶,又进过军队,当过差人。带兵这件事,他还是有点知识的。
在靠近田庄的低矮房舍里,羯人们正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喝着碗里的热粥。这但是他们好久没吃上的热饭了。换了新衣,还在头上有顶的屋子里安稳的睡到了天明,对于逃荒好久的羯人而言,绝对是可贵的好日子。更别提,另有“部曲”这个念想挂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