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空杯底对他。
完整地告终，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永久遥不成及，或许，比到了手才发明相互无缘要好。
王蕴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围困当中的李舒白。
李舒白转头凝睇着她，看着她果断而澄彻的目光，也看着她眼中的本身。他的身影始终在她的眼眸最深处，未曾颠簸涓滴。
说罢，他回身看向黄梓瑕，而黄梓瑕也已经清算好了本身带来的箱笼，朝他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望向龙榻上奄奄一息的天子，在内心想，本来夔王失势，下一个轮到的，便该是令陛下如鲠在喉十数年的王家了。但是现在，天子病体已难回天，夔王受尽万民鄙弃，而唯有王家，因他动的一个小小的手脚，令李舒白所承的情面，足以庇护王家避过没顶之灾。
王皇后缓缓坐在天子身边，抬手正要表示他退下，却只听得天子的声音微微响起：“且慢……”
她的双眼只望着李舒白。在他们身陷险境，眼看将近蒙受没顶之灾时；在他们得脱大难，统统豁然开畅时。
王蕴握动手中横刀，看向帝后，仿佛没听到普通。直到王宗实按住他的肩，抬高声音问：“蕴之，你要扳连王家吗？”
王蕴长出了一口气，悄悄退到王宗实身后。殿内统统放下兵器的禁军，都抢先恐后地退了出去，被黑甲军节制住。
李舒白又说道：“皇后殿下，你不是问我，是否想要取而代之吗？我本日便在这里奉告你，也奉告天下统统人，别说阿谁位置，我就连跨上丹陛一步，都没兴趣！”
见他如此说，李舒白便向他拱手说道：“多承王公公厚意。”
从始至终，悲也好，喜也好，她望着的人，始终都是李舒白。
他浅笑着停下来，在都城最高的处所，看着面前广袤的大明宫，远处的长安城。
王宗实沉默不语，只面露游移之色。
李舒白超出空荡荡的大殿，向着黄梓瑕走去，轻声问：“让你先走，为何不听我的话？”
李舒白这冰冷的话，让天子顿时挣了起来。他的手在空中乱舞，大吼：“御林军……御林军安在？”
黄梓瑕与李舒白对望一眼，只觉毛骨悚然，都是无言。
以是他也只能心甘甘心肠认输，放开她的手。
李舒白仿佛没有瞥见她，又缓缓说道：“但是，朝中很有些大臣，上书陛下杀我，就连本日亦有人直言我该死，这类人如何能够留在我的治下？然后为我杀鄂王的事情，又要砍一批脑袋；我的皇位是逼宫所得，又有一批要杀；如此下来，满朝大换血，也算是一个新的开端，不是吗？”
他倚靠在王皇后的身上，明显已经力竭，可艰巨伸开的口，狰狞如同背后屏风上须爪怒张的龙首。他声嘶力竭，一字一顿地说：“四弟别急……再等一等。”
黄梓瑕昂首望着他，背后的日光斜照，他蒙在逆光当中，大可贵脱，虽有狼狈，却更显得俊美伟岸。
李舒白举着那杯酒，垂眼看着微微闲逛的酒水好久，才垂眼一笑，说道：“多谢陛下恩情。只不知这杯酒饮下后，陛下要如何措置臣弟？”
王蕴看了黄梓瑕一眼，回身向着天子应道：“陛下！御林军右统领王蕴率众在此。”
局势毕竟还是生长到这一步，血溅含元殿已无可挽回。
他只觉满身盗汗一时都冒了出来。还没等他回身奔回殿内，一柄刀已抵在他的心口，有个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王统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