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野生的芦苇还是南边池沼里特有的垂金铃,无数草丛被切碎,变成一场纷繁扬扬的绿色的絮雨,哗哗作响四周散落,草丛里的石头也被切碎了,变成指甲大小的石砾,被风吹着在湿地的水中如利箭普通疾射,将那些藏在泥里的青蛙与游鱼击昏,紧接着,那些青蛙与游鱼也碎了,不管鳞片还是鱼鳍,都变成碎末,湿地里的空中也碎了,仿佛被勤奋而笨拙的农夫翻了七十二遍,最后水面碎了,变成无数水珠,氛围也碎了,变成无数道轻扬的絮风。
水面颤抖的越来越快,水纹越来越密,向四周散去的纹路垂垂挤在一起,相互打击撕扯,终究变成无数颗水珠,被震离水面,与那些碎成粉末的草屑混在一起,构成一个淡青色的雾团,有些透明,远处的光芒穿进此中,模糊能够看到一道虚淡至极的影子。
那团青色的水雾就是实在天下与别的天下的分边界,按事理来讲,这类隔断空间的樊篱应当非常坚毅,但是就在它呈现后的下一刻,青色水雾便散开了。它散开的是那样的敏捷,乃至于四周的空间都来不及作出反应,草原里起了一场可骇的飓风。
陈长生左手斜举着伞,没有遮雨,只是防备着南客的进犯,全部身材已经被雨水湿透。
但是不晓得为甚么,他感觉本技艺中的短剑……仿佛很有信心。
因为在此之前,那片草原里拂起了一阵清风。
那道剑意随风而去,随风而逝,悄悄无声,刹时无踪,天然无影。
……
当那道剑意斩碎万物闪现真身的时候,全部日不落草原,乃至说全部周园都有所感到。一道极其深沉的震惊从周陵地底深处传来。兽潮构成的玄色陆地里,掀起无数道狂澜,那是万千妖兽望向那道剑意的行动。天空里那道可骇的暗影变得更低了些,仿佛要覆盖整片草原。陵墓正门前,南客霍然回身,望向草原深处,眼睛眯了起来,平常淡然乃至有些板滞的眼神变得非常锋利。但是,不管是万千妖兽还是她,乃至是天空里那片暗影,都只看到了草原深处那片周遭十里的平野,却没能看到那道剑影。
青色水雾散开,那道细细的影子,终究闪现出了真身。
那道细影的真身,仍然是一道影子,淡渺至极,看不逼真,只能大抵看出,是……剑。
这道细影并不是剑的真身,而是剑的影子,或者说,这是一道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