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睫微微一颤,看了身前一样屈膝垂首,大拜下去的魏尝一眼,默了默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薛璎多么何能,受诸位此等大礼……”说罢笑了笑,“都起来吧,从速回营喝酒去。”

傅洗尘晓得她的意义,直言道:“来不及了,照时候推算,三百兵士该在亥时正便已……”他说到这里一顿,“魏公子临行前,曾与微臣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假如他做了甚么叫您不欢畅的决定,请您秋后再与他算账。”

晓得行兵兵戈之道的,那是将领。而晓得于行兵兵戈之间收伏部下,树威立信的,那是上位者。

一旁侍从接过她手中舆图,悬于木架。

另一名李姓校尉上前拱手:“临阵换将固为兵家之忌,但是默守陈规却又岂是明理之举?假如车骑将军一再刚愎自用,耽搁军情,莫非臣等便该坐视不睬吗?”

*

底下世人轻吸一口寒气,终究不再有反对之言。

薛璎看看奏报上“奇袭”二字, 再淡淡瞧了眼赵赫义正辞严的嘴脸, 没有说话。

本道此行是去切瓜切菜的,却被叛逆兵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下,众将再坐不住,秦恪也一改前日与赵赫唱双簧的姿势,严厉起来,称此战情始料未及,实是他开初低估了敌方情势,如此下去,朝廷这边士气大减,怕真要给冀州领军将帅自主为王的底气了。

“车骑将军求援了吗?”薛璎奇特反问,“前几日太尉还曾讲,车骑将军熟谙冀州大河大山,地形阵势,当为此战不二人选,现在火线与都城通信无阻,并未接到一字求援信报。莫非身在火线,知悉战况的不是他,而是卫将军你?”

薛璎脚步一停:“我该有甚么话说?”

现在大陈虽也藏了特工,但比起当年乌烟瘴气的卫国,景象却悲观很多。夜渡漳水,攻陷敌营,并非毫无能够。

朝堂上垂垂起了催促的声音,问车骑将军的兵马何时能到, 却在第四日获得一个凶信:雄师借道平阳后,并未如开赴前商讨的线路持续进步, 而改道迂回入冀, 成果临至冀州, 却遭叛军奇袭围攻, 腹背夹攻之下被迫停滞不前。

“我这话甚么意义,懂的人天然懂,卫将军假如不懂,那是功德。”她笑着回到上首,手一扬,一张羊皮舆图哗啦啦展开。

“谁跟你讲我在气这个?”薛璎皱着眉头看他。

“刚愎自用?你口中的刚愎自用,不就是临阵改道一事?”薛璎在他跟前站定,好笑道,“我倒想问问,假如身为主帅,领兵出征,半道却发明行军线路泄漏,李校尉你……改不改道?”

战情蓦地逆转,满朝皆呼可惊可叹。薛璎瞧着底下一干脸黑如锅底,却冒死狂喜相贺的老狐狸,心中压了一夜的巨石终究悄悄落下。

她说完,状似偶然掠了眼神采飞扬,浑身血脉都似偾张的魏尝一眼。冯晔也就尽力憋住了,没拆穿她。

薛璎转头冷冷看他一眼:“你一身冕服,我不得压一压你身上玄色,喜气点?”她说罢扭头再看魏尝,正欲叫他回营,却见他已笑得亮出了一口白牙。

他话音未落,班师的军鼓声忽起,火线地平线显出红色一线,缓缓向城门推移而来。

朝廷下派的急行军尚在路上,而冀州却在三日以内完整沦亡, 二十八郡或至心归顺, 或无法放弃抵当, 俱为叛军收伏。除得令谨防死守的平阳侯国与卫国,周边州郡亦模糊有摆荡之态。

恰是薛璎。

薛璎面上是一惯的沉稳之色,说完“赎罪”一词,又转向雄师,提声道:“也请诸位将士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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