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义士!"李臣典竖起拇指奖饰,"你这药如何吃法?""大人在睡觉前半个时候,将此药化在白酒中,三粒丸子,一两白酒,一口服下。小人保大人夜里龙马精力,百战不衰。""好,义士!"李臣典又奖饰一句,"彻夜我尝尝,明天一早你到这儿来领银子,一粒十两,一钱很多。现在先给你五十两,夸奖你这份孝心。"进城后,李臣典掳来的金银财宝,少说也值十万两银子,办这类事,脱手天然风雅得很。
"李镇台!"金桥对着李臣典的耳朵小声说,"这强身丸的好处妙不成言,不能对世人说,我只能对大人你一人说。"李臣典瞪了他一眼:"好吧,带着药跟我来!"邢金桥取下绸帘边的百年葫芦,跟着李臣典出了人圈。有几个勇丁跟在前面想听个究竟,李臣典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他们赶快站住。圈子里,玉桥仍在大声叫卖散药。
第二天,邢氏兄弟将不久前在方山捉到的一只十年雄蝾螈焙干磨成灰,用家传下来的秘方,配制了十多粒药丸,又取出一个百大哥葫芦来盛着,走到神策门外信字营的驻地,成心将地摊摆在营房中间。邢金桥拿出一块布来,铺在地上,把各色中草药一小堆一小堆地放好,又拿出一块浅黄色绸帘来,吊挂在一株老槐树杈上,绸帘上有四个黑字:悲天悯人。就将那只百大哥葫芦挂在绸帘中间,取的是前人悬壶济世的典故。就在这个时候,邢玉桥已敲响了手中的小铜锣,一面大声嚷道:"为庆祝金陵光复,邢家老药店散药行医,消灾弭难,救死扶伤,市民求药,收取半价,如果霸占金陵城的豪杰们要药,本药号仗义馈送,分文不取。"一时候,小小药摊边便围满了人,大部分是信字营的官勇。这些官勇几近大家都有外伤,又加上气候酷热,酒肉吃得过量,肚泻腹胀的也很多,因而趁着好机遇,这个要膏药,阿谁要草药,乱糟糟地挤作一团。人越围越多,喊闹声越来越大,正在屋里和女人们调笑的李臣典也被吸引出来了。敲锣的邢玉桥一见李臣典,铜锣敲得更响了。他站在一条借来的长凳上,猛力敲了几声锣后,对着站在圈外的李臣典高喊:"本药号另有效家传秘方配制的殊效强身药,因用料奇怪,汇集艰巨,不得已收点本钱。""好多钱一服?"围观中有人大声发问。
曾国藩将弟弟拉向一边,严厉地说:"祥云吃春药的事要严加封闭,绝对不准别传出去。倘若泄漏风声,不但大损祥云的英名,全部吉字营的脸上都被抹了黑。给朝廷上奏,只能说是因伤转病,医治无效而死。此次李臣典必有重赏,过几天圣旨下来今后,再按新的官衔给他办一个丧事,丧事要办得非常昌大,藉此悲悼统统为攻破金陵城而献身的有功将士。""大哥,按理说圣旨前天就应当到了,如何明天还没来?""谁晓得甚么处所担搁了。"曾国藩的脸阴沉沉的。霸占金陵,功劳盖世,但皇上酬赏的圣旨却至今未到,已够令民气焦了,而恰好第一个进城的大功臣却又如此不但彩地死去。望着直挺挺的僵尸,听着满屋的痛哭声,曾国藩内心俄然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愁闷和惊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