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问康禄:"你家里另有哪些人?""父母都已过世,唯有一兄。"罗纲领说:"康禄的胞兄武功文才都极好,只可惜在替曾妖卖力。"石达开严厉地问:"你胞兄叫甚么名字?"康禄恭敬地答复:"家兄叫康福。""禄胞。"康禄觉得翼王会痛骂他的哥哥,谁知翼王却以亲热豪宕的口气说,"你设法把福胞叫到我们这里来,自家兄弟,迷路走错了道,一概不计算。你就讲是我说的,只要投奔天国,畴昔的事既往不咎,本王将封他为军帅,给他带兵大权;今后建功了,本王向天王保奏他当丞相、检点。" 康禄从速说:"卑职服从!"
浔阳楼向来有题诗的民风,酒保不觉得怪,当即拿来笔墨。翼王凝神半晌,然后饱蘸浓墨,大步走到一块空缺墙壁旁,挥毫疾书: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
展现在石达开等人眼中的九江城,已充满着大仗前夕的严峻氛围。街头巷尾到处响着清脆而迅急的马蹄声,一队队留着长发、包着红、黄两色头巾的承平军兵士,正抬着各种军需,仓促地向东南西北城门走去,行列整齐,神采庄严,不时能够瞥见百姓走上来帮兵士的忙。城墙上飘荡着成千上万面三角蜈蚣旗,满身披挂的将士在上面来往驰驱,除开东西碰地时收回的声响和将官们简短的号令外,听不到多少喧闹的声音。石达开对九江城忙而稳定的军事调配感到对劲。这时,他俄然看到城墙上有一个肥大健旺的人在走动,身影很熟。石达开想起来了:那不是两年前打长沙时火烧城隍菩萨的懦夫吗!石达开要上城墙去看看此人。
因为救了韦永富伉俪,石达高兴里欢畅,当他看到耸峙江边的浔阳楼时,兴趣勃发,对世人说:"我们上去喝两杯吧!"大师一口气登上浔阳楼的最高一层,酒保热忱地奉上酒菜来。几杯酒下肚,石祥祯想起三个月内连失武昌、汉阳、蕲州、田家镇,俄然间闷闷不乐起来,林绍璋、罗纲领、周国虞也跟着情感降落。特别是韦俊,他更是苦衷重重,倒不是因为武昌、田镇的失利,而是因为前不久接到其兄韦昌辉的密信的原因。
三年揽辔悲羸马,万众梯山似病猿。
康禄说:"卑职也训过他们:胜负乃兵家之常事,胆怯惊骇的不是男人汉。他曾妖头也是人,我们为何要怕他?湘勇更不必说,先前和我们一样作田做工,岳州、靖港之役还是打得他们捧首鼠窜。吃一亏,长一智,我们会更聪明,另有天父天兄的保佑,曾妖的湘勇那里打得过我们!""说得好!"石达开鼓励道,"我看你是个好带兵人。现在兄弟们的精力好些了吗?""现在好多了。兄弟们都说,翼王亲身到九江来批示兵戈,报仇雪耻的日子到了。"大师兴趣勃勃地持续旁观城墙上的防卫,也随时提出些改进定见,康禄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