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裕祺身为朝廷命官,掌管海州分司要缺,操纵权柄,贪污讹诈十多万两银子,罪过很大。论国法,当撤职永不叙用,查抄产业,本人放逐军台。以此为贪墨者戒。"彭寿颐神态凛然,法律甚严,与曾国藩的初志完整符合。"但是,裕祺有功于我湘军海军,也即有功于国度,其功可抵去一部分罪。卑职的意义是,撤职赔款,遣回客籍,别的可不予究查。""如许措置可以是能够,但得有一个前提。"曾国藩渐渐梳理着髯毛,说,"你得要他家交出阿谁原本来,回海州后,你当即派人送给我。"彭寿颐心想:裕家的财产少说也有五六十万,裕祥只花了三万银子,我就给他保住了这笔财产,他另有甚么话说的!他若硬要保存这个帐本再苛求,我也不怕他,就对他说:"曾大人不怕僧王,你到京师去找僧王吧!"谅他也不会再闹下去。如许一想,便壮着胆量说:"卑职必然要他交出本来。""另有一个前提。"曾国藩想起姑爷还在裕家人的手中,不能不提出,但又不能明提,想了想说:"你去奉告裕祥,他的哥哥贪赃枉法,民愤极大,本督只给了最轻的处罚,要他明白本督故意庇护之意,凡是与本案有关的别的统统不法活动都要停止。不然,本督决不宽大!"彭寿颐不大口语中的详细所指,但这个前提无疑在理,便说:"卑职必然警告裕祥,谅他们兄弟必然会对大人戴德戴德,不敢再有别的妄图。"曾国藩唆使赵烈文,不必再逼裕祺,就以他所承认的三万五千两银子定谳,给他一个撤职赔款遣回客籍的处罚,并按此奏报朝廷。裕祺放出的第二天,罗兆升也被刘松山从黑松林口接了返来。这个养尊处优的罗二爷,受此折磨,早已瘦得不成人样了。
"你是谁?"
从同治二年九洑洲被攻破后,长江便全数被湘军海军所节制。海军将领们借口军饷无着,明目张胆地从盐场低价购盐,池商不敢反对,海州分司运判裕祺也何如不了,只得另具一帐本,将某年某月某日或人购盐多少盐价多少一一登记造册,并要押船的将领具名。另有一些海军头头为了小我发财,也操纵运军粮的机遇夹带私盐,有的被查获了,分司不敢充公,便也作了登记。裕祺如许做,一方面为防备今后朝廷查询,另一方面也偷偷记下湘军海军一笔劣迹,好交给僧格林沁备作他用。这时,裕祥叫人按原样誊抄一份,把底本转移第宅外,妥当保存起来。裕祥多方探听,得知彭寿颐在赣北办厘局时人言啧啧,鉴定他是一个在款项上过不了关的人。
"大人有所不知。这三年来,我湘军长江海军、淮扬海军、宁国海军、太湖海军,因军饷不敷,都在海州盐场以低价买盐,再以高价出售,别的另有很多将官也操纵装粮之便夹带私盐。统统这些,裕祺都没有难堪。他的弟弟裕祥说,湘军打长毛功绩大,以此换军饷,或是换点零费钱,我们都支撑。卑职将裕祺所记的账粗算了一下,这几年湘军海军公私共在海州盐场买盐四万引,没有纳一文盐课。也就是说,裕祺操纵这批盐,支撑了湘军海军约一百万两银子。"说着,把裕祥供应的账簿恭恭敬敬地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