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闿运大喜:"倘蒙明公答应晚生随军同业,则感激不尽!"曾国藩满口承诺:"明日就请足下和粮台众委员同船吧!" 王闿运拜谢。
进书房后,王闿运本身关好门窗,抬高声音对曾国藩说:"晚生鄙意,《讨粤匪檄》不宜再张贴,以免有人从中挑刺,群情是非。满人入关二百年来,历代都对汉人防备甚严。明公今有水陆万众,且皆为明公一人所招,兵强马壮,练习有素,此为我朝从未有过的事。朝廷对此,将会一喜一惧。望明公师出今后,于此等处不时加以检点重视,免遭不测。"曾国藩悄悄点了一下头,王闿运把声音再抬高:"明公治军严明,礼贤下士,衡州有识之士咸觉得,明公乃当今窜改乾坤之人物。秦无道,遂有各路诸侯逐鹿中原。来日鹿死谁手,尚未可预感,愿明公留意。"王闿运这两句轻微得只要曾国藩一人听获得的话,却如千钧炸雷,使曾国藩为之心跳血涌。他本想大声斥责一句"傲慢荒诞",但他看出王闿运纯是一片美意,且又爱好他的才识过人。对这类初度相见的有为青年,他优加宽大。曾国藩采纳躲避的态度,不予答复,说:"本日天气已晚,足下不必回东洲了,就在我这里过夜一夜如何?"王闿运学的是帝王之学,本想以这番主张作为投奔曾国藩的晋身之阶,见他对此毫无兴趣,亦不便再谈下去。他极想在曾国藩身边呆一段时候,乘机再进言,因而欢畅地说:"谢明公美意。晚生拟克日到省会走一趟,不知雄师几日出发?" "明日一早解缆。"
三 青年学子王闿运的一番轻言细语,使曾国藩心跳血涌
那人进得门来,在曾国藩面前端端方正地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自我先容:"晚生王闿运拜见部堂大人。""足下便是王闿运?"曾国藩将王闿运细细地打量一番。见他非常年青,约在二十岁摆布,中等身材,宽长脸,两只眼睛乌亮照人,身穿灰色粗布棉袍,头戴黑布单帽,脚着宽头厚底单梁布鞋。虽穿戴朴实,却神采奕奕。曾国藩心中喜好,亲热地对王闿运说:"久仰,久仰,不必拘礼,请坐。"曾国藩"久仰"二字,并非平常文人见面的客气话,他的确早就传闻过王闿运其人了。那是王世全对他讲的:一日,一个要饭的老花子,持着"欠食饮泉,白水焉能度日"的上联,来到东洲书院求对,一时难倒了书院那些饱学之士。厥后,一年青士子以"麻石磨粉,分米庶可充饥"的下联对上了,才免除东洲书院之羞。此人便是王闿运。曾国藩赏识王闿运的聪明。现在,这个聪明的士子本身来了,他天然欢畅。王闿运大风雅方地坐下后,曾国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