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祥见他无歹意,便随他走出竹丛。二人进了一家偏僻的旅店里,选了一个单间坐下。那人叮咛酒保摆上几盘大鱼大肉,又要了一斤古泉大曲,对酒保说:"酒菜都够了,不叫你,不要出去打搅。" 酒保承诺一声出去了。
"不过不要紧,大哥。"乔三见张文祥的脸阴下来,遂笑道,"校场箭道通督署后门,马新贻凡是检阅结束,步行由箭道入署,你能够在箭道上行事。""我如何能靠近箭道呢?"张文祥难堪起来,"且马新贻在路上走,也不必然能包管腰刀飞中关键。""大哥,这恰是小弟能帮手之处。"乔三对劲地说,"到时我会叫你顺着人群进入校场,到时我也会有体例叫马新贻停下来。""好,若如许,我能够面劈面地扎死他!"张文祥狠狠地说。又问,"你拿甚么来感激我呢?""我送你三千两银子。"乔三扬起右手,伸手三个指头。
"真人面前不要扯谎话。"那人嘲笑一声,"若杀洋人,洋人一向站在那边,为何说'晚了'?"张文祥想起本身是说了这两个字,不作声了。
八天后,乔三返来了。他将两根黑丝带递给张文祥,并奉告他一件不测的事:申名标毒死了圆灯法师,当上了法华寺的方丈,老婆要他归去杀申名标,为圆灯法师报仇。张文祥悲忿已极,恨不能当即宰掉狼心狗肺的申名标,但想到后天便是七月二十五日,这个绝好的机遇不能错过;且已收下了乔三的银子,也不能失期,因而只好忍下。
张文祥今后在法华寺里苦练工夫。白日他用短刀戳牛皮,夜晚他飞刀断香火,为的是此后不管远近不管冬夏,只要碰到马新贻,便叫他不能从刀下躲过。整整练了两年,他练就了一刀贯五张牛皮的力量和三十步内灭香头的绝技。他要下山办大事了。
"之前魁将军、张漕台问你时,你为何不说呢?""我不肯意言及圆灯法师,免得法华寺的僧众受缠累。""那你为何又对我说呢?"曾国藩将双眼眯成一条缝,以极不信赖的态度鞠问。
张文祥说完,要老婆扑灭一支香,插到三十步远的一棵树上。他把腰刀平放在右手掌上,对着它吹了一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运足力量,身子微微向前,右手在前胸打了一个圆圈,口里叫一声"去",只见一道白光从手掌里飞出,一眨眼工夫,树上收回"喳"一声响,香头不见了,腰刀直挺挺地插在树干上。老婆只得含泪为他清算行装。
临走前一夜,他搂着三岁的儿子亲了又亲,老婆感觉奇特。他终究忍不住了,把下山的目标奉告老婆。传闻要行刺总督大人,老婆惊呆了,哭着求他看在儿子分上,不要如许。张文祥安抚说:"我受法师大恩,不容不报,刺杀以后,我会有体例脱身的,你不要替我担忧。"老婆仍痛哭不已:"总督身边有很多卫兵,你如何脱身得了?" "我会远远地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