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歌是你唱的?"看了好久以后,咸丰帝好不轻易才吐出一句话来。
僧格林沁雄浑的身躯经常滋扰年青太后对国事的思考,好半天了,她的打算也没有多少停顿。这时,安得海送来一大叠内奏事处呈递的奏折。她顺手翻了几份,看到了新封男爵福建陆路提督萧孚泗奏请回籍奔父丧的折子。她俄然脑筋一转,又有了一个新主张。
那人踏过跳板,对着身穿重孝的惠征太太鞠了一躬,说:"我家老爷是你家过世老爷的故交,彻夜因有要客在府上,不能亲来记念,特为打发我送赙银三百两,以表故交之情,并请太太节哀。"从徽州到清江浦,沿途数百里无任何人过问,不料在此碰到如许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惠征太太感激得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忙拖过两个女儿,说:"跪下,给这位大爷叩首!"那拉氏姊妹正要下跪,那人从速先哈腰,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就归去复命,请太太给我一张收据。"惠征太太这时才想起,还不知丈夫生前的这个仗义之友是个甚么人哩,遂问:"叨教贵府老爷贵姓大名,官居何职?"那人答:"我家老爷姓吴名棠字仲宣,现官居两淮盐运使司山阳分司运判。"惠征太太内心迷惑:从没有闻声丈夫提及过这小我。她一边伸谢,一边提笔写字:"谨收吴老爷赙银三百两。大恩大德,容今后酬谢。惠征遗孀伸谢。"那人收下字据回府复命。吴棠一见字据,大怒道:"混账东西,这赙银是送到殷老爷家里的,如何冒出一个惠征来了!这惠征是谁?"听差慌了:"老爷不是说送到运棺木去京师的那只船吗?我听到哭声,又问是不是到京师去,说是的,我就送去了,她们也收了。"吴棠嘲笑道:"好个胡涂的东西,天下哪有不爱银子的人!你送她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她还会不收吗?你问过她的姓没有?"听差辩道:"小人想,世上哪有这等刚巧的事,都死了人,都运到京师,又都在这时停在清江浦。以是小人想,这不要问的,必然是殷家无疑。"吴棠生机了,拍着桌子嚷道:"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还敢如许抵赖?你从速到江边去,把三百两银子追返来,再送到殷家的船上去!""去就是了!"听差承诺着,内心仍不大佩服。
湘军进江宁后,打劫财产,屠城放火,又放走幼天王,朝野谤■四起,物议沸腾,僧格林沁听了非常对劲,从速打发富明阿以观察满城为由,去江宁实地体味。谁料曾国荃一吓一贿征服了富明阿,江宁将军归去后向僧格林沁作了假汇报。僧格林沁不信赖,又派了几个故意眼的幕僚偷偷到了江宁城。他们奥妙地查访了十天,把握了湘军初级将领盗取金银财宝的铁证。僧格林沁据此向太后、皇上密奏一本,要求宣示湘军洗劫江宁的罪过,刊出曾国藩的爵位,将曾国荃、萧孚泗、朱洪章等人押至刑部严讯,并当即全数闭幕湘军。这个为泄私愤而诡计将湘军一网打尽的密奏,就连慈禧也感觉过分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