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偷眼望去,见他身子急剧颤抖着,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三麻子并不要我背,而是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地向前面走去。
“走,报仇去!”三麻子把文明棍一抡,在我的搀扶下,大步向林子西南走去。
我娘,我,我开了鬼眼了吗?老一辈人说,开了鬼眼的人就要快死了。
我跟三麻子说了,问他咱真要去报啥子仇吗,既然从盆地里吊毛没伤一根的逃出来了,那直接跑路就行了,还去惹啥祸呀。
我和三麻子并不吭声,待走近那乡民颠仆的处所,见地上有一滩血,血中另有两颗呀。
俄然,我耳边模糊传来一种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不是风或虫鸟收回的,也不是三麻子的熟睡声,而是......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我娘,这深更半夜,老林荒漠的,你嚎个啥子丧呀,不怕真招来幽灵吗?
“我做了个梦。”三麻子俄然正色道。
我见此,也不敢充愣了,也忙学着他的模样,膜拜在地。
这盆地林子里必定有冤魂,因阵势低矮,又荒无火食,冤魂久久散之不去,今见有异人路过,以是就让那巨蛇从坟洞里爬出来,借它的身躯拦路。
他神神叨叨地说着话,翻身跪在地上,朝着坟头磕了几下,而后,脑袋扎在地上,久久不动。
夜黑,但风并不高。
“梦见这坟包里埋了十几个女人......”三麻子道。
我这才敢把头抬起来,偷眼瞄向坟头,没有啥子脑袋和石头,更没再闻声有哭声。
林子里始终没有鸟虫兽类的鸣叫,这就怪了。按说这恰是春深季候,万物早已丰茂,也是禽鸟虫兽出没求偶的好光阴,可,这荒山密林竟如同死海般毫无声气。
俄然,三麻子呜呜哭了起来。
我靠,这家伙睡醒了,竟有这闲心折腾我了。
“都是女人,又在这处所,咋回事呢?”三麻子皱着眉,自言自语地说着,转头看向高大的坟包,大声道,“姊妹们,你们如有灵,就给我指条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我胡大海毫不枉自逃生,你们也是有眼识珠,既然拦下我,那就申明我有这个本事来帮你们申冤......”
“俺娘腿不好,不能走路......”那小女人说到这儿,又呜呜哭了起来。
但,现在三麻子却一变态态,道:“在这安息安息吧,天气快亮了,天明后找小我先问问。”
我忙起家搀扶着他,问道:“三爷,咱......走?”
这真怪了。
我内心愈发感到迷惑,警戒性也始终不敢松弛。
我瞪眼张嘴地看着他,不知这家伙还会说出啥吓人的大话来。
我皱着眉头,渐渐昂首,透过明灭的火光遁名誉去。
“起来,太阳晒屁股了!”三麻子俯视着我,精力头好了很多。
三麻子并没骂我,而是叹口气,说跟人能够忽悠,但跟幽灵,特别是那么多幽灵,是毫不能信口雌黄的,不然,它们会缠住你,轻者神经庞杂,成疯子,重者莫名的暴死。这类事,他见很多了,他那本《六合经》(就是那本破黄书)上就有。
“三爷......”我小声叫了一句,怕他不醒,又狠劲蹬了一下。
因为急慌,沟底小道也不平,刚窜出几步,竟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旋即又连滚带爬地窜远了。
我吓得要死,可也不敢再昂首,只好用脚蹬三麻子。连蹬几下,三麻子鼾声止。
莫非这破处所真有幽灵?那我们走不敢走,留也不敢留,这特娘的是在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