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里,田章长长吐了口气,捋着髯须说道:“我与秦国军队三度比武,初次是在「桑丘」,第二回在「濮水」,比来一次在「函谷关」,在我眼中,处于下风的秦卒,要比两军对峙时的秦卒更加可骇,昔日在濮水时,我就吃了这个亏,误觉得秦军即将击溃,却没想到……”
记得方才田章与他闲谈时,那神态让蒙仲遐想到了蒙虎的祖父蒙羑,仿佛田章亦是一名熟悉的长辈,直到田章收敛笑容直视赵主父时,蒙仲这才感遭到这位齐国名将身上那无形的压迫力。
『章子……』
固然赵国的军队实在不弱,但倘若对方是秦国的军队,纵使是赵主父也得衡量衡量。
“呵。”
“现现在的赵国,有自傲伶仃面对那样的秦国吗?”
顿了顿,田章俄然又问道:“小老弟现在在赵主父身边担负何职位?”
蒙仲摇了点头。
田章打断了赵主父的话,正色说道:“固然鄙人近两年率齐、魏、韩三国联军讨伐秦国,幸运获得上风,但秦国的国力却未见减损。想必赵主父也晓得,秦人民风夙来彪悍,加上「商鞅变法」以后,秦国推行「军功爵」制,海内授爵之赏封,皆与军功挂钩,这导致秦卒个个作战英勇,悍不畏死,不亚于魏之武卒……赵军虽强大,但未见得能赛过秦军!”
鉴于他的亲信臣子楼缓就在秦国担负国相,赵主父当然晓得田章报告的这些并非信口开河——秦国就是凭着这类刻薄的军律,“逼”着秦军士卒英勇杀敌,才得以在近几十年,完整压抑三晋,打地魏、赵、韩三国喘不过气来。
说着,他对蒙仲解释道:“秦律是非常刻薄的,为兄这些年也曾游历诸国,体味诸国的刑律,秦国事诸国中最刻薄的,它的夸奖最多,但奖惩也最重。”
田章想了一下,说道:“这话,对也不对。”
“五百人。”蒙仲照实说道。
他模糊感受,田章从始至终都主导着此次说话,与田瞀、公孙闬二人给他的感受完整分歧。
看了眼正皱眉思忖的赵主父,又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田章,蒙仲心中万分惊奇。
“部下有多少兵?”田章又问道。
“这也太刻薄了。”
蒙仲感到非常惊奇,要晓得他父亲蒙翟生前,前前后后不止杀敌几十人,也只要一其中士的爵位罢了,由此可见,秦国的军功爵,确切优厚。
田章点了点头,旋即对蒙仲说道:“假定你在秦国,部下有五百兵,那么,凡是碰到战事,你就必须包管你麾下的士卒,杀死整整五百名敌军士卒,此谓之全胜。如果你能做到,你就能升一级爵位。……我这里所说的五百人,指的是你麾下士卒一人不死,不然,你麾下士卒死一人,就必须包管再分外杀死一名敌军;死十人,杀十人;死百人,杀百人!”
他回想着「濮水之战」的经历,回想着当时秦军士卒在优势的环境下揭示出了远超常日里的可骇战役力,竟将此前明显占有上风的齐军杀地节节败退。
这场败仗,让田章完整部会到了秦军的可骇,今后再不敢小觑秦军,哪怕是已处于溃败的秦军。
说到这里,田章微微一笑,沉声说道:“为赵国考虑,不如如许,我齐国情愿臣服于赵,奉赵国为尊,助赵国拉拢楚、魏、韩三国,共同对抗秦国,赵主父意下如何?”
“因为军功爵除了‘赏’,另有‘罚’!”捋了捋髯毛,田章正色说道:“秦国军律规定,凡是有爵的士卒,逢战必须杀死一名流卒,不然将落空爵位;若一个五人的步队中,有一名秦卒逃窜,其他四人必须分外杀敌一名敌军士卒来赔偿‘连坐’之罪;别的,若五人步队中有一人战死,则其他四名流卒也必须分外杀死一名敌军士卒来‘抵罪’。……换句话说,若你是一个伍内的士卒,而伍中四名流卒尽皆战死或流亡,那么,你就需求杀死四名敌军士卒来抵罪,加上你小我必须杀死的一名敌军士卒,统共是五人,只要杀死五名敌军士卒,你才气保住你现有的爵位,不被秦律惩罚!……而这,仅仅还只是士卒的惩罚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