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深知打蛇要打死,涓滴不见好就收,步步紧逼,将滕更逼到了柱子边上,痛斥道:“苍髯鼠辈,安敢在此与我饶舌!本日以后,天下之人,都将看清你的真脸孔!”
“是么?但我如何传闻,当时孟子的原话是,挟贵而问,挟贤而问,挟长而问,挟有勋劳而问,挟故而问,皆所不答也,此五者,滕更有二焉!”
滕更被打断了,只得摸着髯毛,非常傲然:“然也,孔子传曾子,曾子传子思,子思传孟子,孟子传于老朽,这便是儒家道统!”
滕更面不改色:“长安君本日提及旧事,莫非是想顾摆布而言他?”
“其三,孔子周游各国时,宋国司马桓魋仇视孔子,便让人砍伐了孔子讲学的大树,还欲杀孔子,让人鼓吹,孔子之言乃妖言,不成听之,因而宋人见孔子身长九尺,皆觉得妖,避之不及。当是时,非论是齐国的晏子,还是楚国的令尹,都感觉孔子乃祸国之人,有妖异之心,墨子更感觉,孔子与楚国叛臣白公胜并无辨别。孔子困顿陈蔡,迫不得已时,乃至筹算带着子路,去九夷之地出亡。不过期至本日,儒为显学,倒是很少有人再以孔子为妖……”
他抬开端,暴露了十六岁少年的姿势,眼里似有一点泪花:“小子担忧,此事传出去,恐伤母舅英名,也会让天下君子对齐国寒心!”
……
“死了!?”
那几年正制定稷下先生们对齐闵王不满,纷繁出走,滕更却反过来抱紧齐闵王,做了齐国的博士官,洋洋对劲。谁料好日子没过两年,燕军乐毅杀来,齐国大败。
“这些事都是农家之人奉告我的,滕国灭亡时,农家世人在滕,当日先生的嘴脸,他们但是看得清清楚楚!”明天许友出于义愤,可跟明月说了很多滕更当年在滕国做的事,正巧用上了。
“你瞧!”
他不要脸地说道:“长安君乃赵人,岂不闻豫让为了报知伯知遇之恩,用漆涂身,吞炭使哑,刺杀赵襄子之事?我见故国毁灭,兄长沉水,但仅凭三尺剑,没法复国复仇,只能忍辱负重,效仿豫让,冒充从命桀宋……”
明月语气徒然减轻,厉声道:“非汝辈之过?说得轻巧!先生无真才实学也就算了,世上无能之辈不堪列举,也不缺先生一人。但改换君主如家常便饭就不对了,儒家倡导的忠君哪去了?孟子言,人不成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先生如此作为,过后还反觉得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滕更立即会心,又轮到他出来唱黑脸了,明天不管如何,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长安君落败才行。
若他真就这么灰溜溜地分开,这趟齐国之行,不但捞不到功绩,反而要受过,之前打的快意算盘,就全落空了。
“楚威王听闻大怒,欲杀侍卫,侍卫却道,方士献长生不死药,臣食而受刑而死,可见此乃死药,非长生之药,方士欺王!”
现在,滕更冠冕堂皇的外套被完整剥下,只能不竭找借口,明月见他左支右拙,心中好笑:“世人常说,鲁穆公用儒者而地削,中山国因好儒而社稷亡,我本来还不信。现在见先生奉养滕、宋、齐,而三君皆败,不知是儒家真会使国度式微呢?还是先生有某种妖异之能,能够祸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