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也跟着骂了一通燕国人,但随即缓缓说道:“可惜死无对证,只怕燕国也不会承认……”
田单不愧是智将,他没有因女儿连累进此事而慌了阵脚,而是极其沉着地检察了证物,看着上面的血迹干枯发紫,暴露了一丝笑,似是不觉得然。
说到情深处,他竟抽泣起来,十六岁的少年就经历了存亡,又惊又惧,模样惹人怜悯,君王后心有所触,也跟下落了几滴眼泪,也不知是虚情冒充还是真的。而齐王见状,对长安君自导自演此事的那点思疑也没了。
从春秋期间起,燕国便深受齐国文明影响,经济上也高度交换,以是连货币也效仿齐国,以刀币为主。虽说是刀币,但因为是燕国自行锻造,以是也有些特性,比如质地比齐刀币要差,形制更窄,因为刀币上常刻着一个“明”字,故俗称为燕明刀。
此言让齐王和田单堕入了深思,这时候殿内却响起了一个声音:“大夫不成妄加测度!”
齐王问他为何发笑时,田单答道:“大王,臣为将前做过市掾吏,也晓得一些货殖轻重之事,这燕明刀不但在燕国畅通,在赵国、齐国等国境内也可利用,临淄市道上很常见。以后,又因齐国被燕人占据数年,燕明刀更是通行各都邑,固然大王已严令轻重九府明文制止,但乡间野市,仍有很多燕明刀残留在官方,弄到一些并不算难……”
齐王本觉得今天下午的宴飨是他见长安君最后一面,谁料还没法消停,他有些倦怠地比了比手:“也不必等明早,局势紧急,寡人彻夜撑着不睡,让长安君连夜觐见!”
步入王宫殿堂,看着在场世人的脸嘴,明月便明白了,彻夜是齐王和君王后唱红脸,貂勃卖力唱白脸……
“证据?证据不都摆在面前么,从刺客身上搜出的燕明刀,另有彼辈临死时的证词。”
“安平君何必如此,寡人只是谈笑罢了,实在君女与长安君,倒也是绝配……”话虽如此,但齐王内心想的,倒是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田单与赵国联婚,不然等他身后,谁晓得此人会不会里通本国!
他似是抽丝剥茧,将统统都联络起来了:“从秦使鼓动大王绝赵,到燕国派刺客来刺杀小子,再到燕国伐赵,这统统,都是秦国与燕国合计好的诡计!为的就是诽谤齐国、赵国,好各个击破啊!”
齐王和君王后一副娘舅舅母的慈爱模样,对明月嘘寒问暖,体贴他的伤势。
而后,明月又咬牙切齿起来,下拜顿首道:“此事定是燕国主使,公开在齐国都城闹市行刺赵国质子,视齐国律法为何物?还望大王能正视此事,还我一个公道!”
“戋戋一枚燕明刀,又能申明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