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楚国,遭武安君攻破都城,死伤者至数十万,楚人惊骇失措,窜逃于两淮陈蔡,再不敢西向。楚王本年还将太子送到秦国,表示不敢与秦对抗,秦国伐韩,楚必不救!”
范雎却道:“臣觉得,此时现在大肆伐赵一定能得逞,不如先韩后赵!”
“但司马错却以为不然,他以为此时攻打韩国,挟制周王,会招致天下惊骇,若周恐失九鼎,韩恐失三川,周韩便将合力构造合纵,背靠齐、赵,交友楚、魏,与秦为敌。”
“反倒是韩国,对秦是毫无防备!”
秦王稷点头:“当时丞相对寡人说,大王与其越地而攻齐,不如远交而近攻,如此,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此中韩、魏、赵三国,便是秦之近邻,若秦国想要称霸天下,就必须收伏三晋。”
“寡人已破了五合六纵,天下诸侯无不西首而向,谁敢救韩,就是秦国的仇敌,做秦的仇敌,便要有死的决计!”
“救燕于秦有利!”
从袖中取出一张不大的舆图,摊在石案上,倒是秦韩边疆图,范雎指着上面两国的相邻地区道:“大王请看,秦、韩两国的地形,犬牙交叉,的确就像交叉的刺绣普通。韩国伸进秦海内部的地盘有很多,秦国在韩国境内的飞地也数不堪数,是故,韩国对于秦国,就比如树干中生了蛀虫,人身内得了病患普通。天下无变则已,一旦天下有变,给秦国形成祸害的另有谁比韩国大?大王想想当年数次各国合纵伐秦,有韩国指导,诸侯便能直逼函谷关外!如此亲信之患,岂能不除?”
“最后父王听了司马错之议,因而获得了巴蜀之地,最后只是蛮夷之国,现在却成了膏腴之地……”
“攻韩?”
“固然也能够乘此机遇偷袭赵国,但年初秦国才出兵攻取赵国蔺、离石、祁县三城,以后便难以深切,祁县还产生背叛重新回归赵国。此番赵以廉非常将驻兵太原,廉颇夙来善守,若秦军超出大河去打击赵国,一样找不到便宜。”
“晋人自太行以东谓之东阳,自太行以南谓之南阳。这南阳之地,南控虎牢之险,北倚太行之固,沁河东流,沇水西带,表里江山,雄跨晋、卫,舟车都会,号称陆海,周之衰也,晋文公得南阳而霸业以成。这少曲、高平,恰是韩国南阳地流派,篡夺此地,便可蚕食韩之南阳十余城,与先前篡夺的魏国河内两县合一,如此,可断山东六国之脊!秦国大出之日指日可待,大王之帝业可成也!”
他如此说着,面色冷酷,仿佛诸侯之君,只是河里流过的水,水里游过的鱼,而他秦王,一向淡淡地看着他们你方唱罢我退场,却毕竟是过眼烟云,只要他秦王,是最后的胜者。
范雎镇静地舔了舔嘴唇:“大王还记得臣献上远交近攻之策时说过的话么?”
范雎热切地指着舆图上的两到处所:“臣觉得,当以武安君为将,先伐少曲、高平!”
范雎对所谓国与国的传统友情嗤之以鼻,这个世上,国也好人也好,都是被功利差遣的,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他看来,救燕于秦有利,而伐韩,却好处多多!
秦王稷眉毛扬起:“丞相说说看此时不救燕而伐韩的来由。”
秦王决计已下:“寡人便听丞相之策,出师伐韩!丞相觉得,当攻取那边?”
范雎固然贵为大秦丞相,打的比方却粗鄙易懂:“这齐燕赵三国,就像是三条狗在远处相斗,其国力虽有不同,却短时候内谁也吞不下谁。彼辈竞相撕咬,便没工夫重视西面,这不就是大王苦苦寻求的机遇么?故而此番燕国冒然伐赵,为燕国招致兵灾,却反帮了秦国一个大忙。如果大王派兵救燕,赵齐顾忌,必定罢兵停战,燕国之患倒是消弭了,但是对秦国有甚么好处呢?燕国的感激?那是甚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