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明月心生警戒,吕不韦但是个有利不起早的人,他这么做,为的是甚么呢?
算起来,都充足补上此次购漆的差价了。
内史的蔺相如只卖力拨款和验收成果,可不管这中间漆是否涨价。以是还价还价的事,还得工尹署本身去做,如果谈得妥,便能顺利完工,各位工尹、工师还能捞点油水。如果谈不当,工尹、工师公不肯意本身贴钱,便只得通过以次充好,或者偷工减料来对付过关了,上漆这类事,不是熟行也分不出好坏来,等呈现虫蛀,已经是很长时候后的事了,届时再究查便困难很多。
因为本年燕赵齐开战,华北诸国的很多东西都涨了价,不但是粮食在涨价,连带着漆、染料等也水涨船高。设色之坊接到了为一批甲胄染漆的任务,但府库供应的漆又不敷,便要向外洋商贾购买。在卫国具有上千顷漆林的吕不韦天然是首选,但关于代价,两边却有不分歧的定见……
他踱步到神采涨红的许友边上,指着他身上的陋衣和本身身上的华服笑道:“再说了,贫富之道本是天定,没有谁能剥夺或施予,但机灵的人老是财产不足,而笨拙的人却常常衣食不敷!”
回想起来,吕不韦本日先决计表示了一番,驳斥许友,反过来摸索明月对商贾的态度。接着,又在漆价上给明月大开便利之门,现在再献上这重礼……
“都不是。”
明月只扫了一眼,发明那礼品作为“见面礼”实在是有些过:黄金五十镒,白璧一双,珠宝两箱,卫国歌姬五名……
“至于所谓的农能使民风浑厚,而商贾使民风废弛?更是无稽之谈!”
孰料,本日他刚将那事提了个头,吕不韦却表示得非常风雅,固然还是是一脸难为情的模样,好说歹说,还是将之前死不松口的高价,往下略微让了让,让到了工尹署能够接管的范围内。
“天下各地,物产各不不异。山西盛产竹、楮、麻、旄尾、玉石;山东则多有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产楠、梓、生姜、肉桂、金、锡、铅、丹沙、犀牛、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以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至于铜铁,则漫衍在山川当中,南边楚越多铜而北方赵地多铁。”
吕不韦对此嗤之以鼻,转视明月道:“公子岂不闻如许一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小人以为,礼产生于富有,而烧毁于贫困!而商贾是最能让世人富庶的行业,故而天下不成缺农稼,不成缺百工,更不成缺了商贾!”
“长安君从宫中燕徙府邸时,小人恰好回了卫国,错过了那盛况,本日便补上一份贺礼,还望长安君不要嫌弃……”
“这算得上甚么贵重?”
“一言为定!”明月立即拍案,要与吕不韦敲订代价。
吕不韦小胡子下暴露了一丝笑,公然不出他所料,这些能让一个赵国高官目炫心迷的贿赂,却没有让长安君心动,这的确是一个分歧平常的公子啊。
完成和谈后,吕不韦当然是叹了两口气,好似是本身吃了大亏,但随即转忧为喜,满口阿谀地说道:“方才许先生以农夫的目光来对待商贾,当然局促,如果赵国的在朝者也如此想,那就糟了。幸亏赵国的大王、太后、内史,以及长安君都极其开通,关市廛(chán)而不税,讥而不征,这才气让吾等本国商贾来往贸易,如此大德,小人等已感激不尽,岂敢与贵国再在一点小事上斤斤计算?”
吕不韦离明月的耳边又近了几分:“有一笔能赢利百倍的买卖,不知长安君有没有兴趣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