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无信上前一步,立即引发了两旁盗贼的警戒:“望君樊篱摆布,方能奉告。”
“传闻是魏军残部……逃兵。”
“大胆!”邮无信听到火线很多山贼的痛斥,另有刀剑出鞘的声音,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位“校尉”非常爱护。
在一堆不知是树根还是木头雕镂成的榻上,坐着一名衣衫打补丁的中年人,他有一双宽下巴,髯毛修剪整齐,双手在膝上扣在一起,看上去非常谨慎,他身上的那种气质,不似山贼,倒像是一名蓄势待发的老兵,要说独一能彰显他山贼头领架式的,恐怕就是坐下那张广大的皋比了……
魏镰摇了点头:“吾等在赵国的日子,不比在河东时好多少,虽被本地豪长采取,却也得日日都服苦役,食不充饥……不久赵国也被秦国击败,丢掉了祁县,吾等乃是魏国残部,从秦亦死从赵亦死,因而我便又带着一些一样来自河东的老苍头、魏人百姓、另有隶臣妾们杀死那南乡豪长,带着一百人来羊头山落脚,一向待到了本日。”
“如此年青,天然不明白当初同你普通年青的我,在秦国苦役营里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责打……”
他话音一转,变得杀气腾腾起来:“我看长安君最需求与我商洽的,不是甚么归降,而是如何与吾等共处一县,两边相安无事罢!”
魏镰结束了回想,重新回到他的皋比榻上,高傲地说道:“现在,我有人手上千,被人称之为校尉,四周的韩、赵县乡,无不视我为大敌,摆布百里的豪长,无不因我而寝食难安。”
山洞内一阵喧哗起哄,邮无信看着他们在火堆下倒映出的红光,暗道环境不妙:“看来君对麾下很自傲,不吝带着他们往死路上上。”
那高坐于上的“校尉”却只是咧了咧嘴:“公然是从邯郸来的朱紫啊,见地过大世面,不把吾等看在眼中,赤,给他松绑,这可不是我羊头山的待客之道!”
“校尉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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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无信对他们报以浅笑,身后却又被赤面贼卤莽地推了一下,让他往前几步,走到了群山贼的头领面前。
一阵喝彩响起,诽谤的小伎俩也没见效,邮无信讨了个败兴,只得自嘲一笑,道:
“但武卒虽勇,何如伊阙之战先人数希少,保不住河东了。二十年前秦军拔安邑,将城内不肯从秦者十足摈除,改募秦人迁徙河东,吾等被俘兵卒,就留在本地做刑徒服苦役……”
“谒戾山……羊头山乃是祁县地界,此地的山泽林木都属于长安君,君既然晓得长安君来祁县就封,为何还不下山拜见归顺?”
“羊头山上忘我密。”魏镰看向群盗,大声说道:“吾等乃是兄弟,是袍泽,是一家人。”
魏镰脸上尽是劳疾留下的陈迹,坑坑洼洼,他瞪着邮无信道:“后生,二十年前,你可出世了?”
骂声再度不断于耳,有人号令着要杀掉他,魏镰从皋比上起家,手往下一压止住叫骂,踱步到邮无信身边,直到这时,邮无信才发觉他是如此高大,目测八尺不足。
邮无信沉默很久才答:“尚在襁褓。”
邮无信也昂首问道:“你便是魏镰?”
“你可晓得我魏镰是何许人也?”他走到跟前,俯视着邮无信道。
此言一出,群盗皆轰笑不止,赤面贼笑得最大:“我当如何,本来又是来劝降的!”
魏镰也笑了:“这位贵使恐怕还不晓得,吾等占山自主十多年了,上山劝降的人不计其数,赵国祁县的县令、尉、豪长,南边韩国上党的封君、县官,都派人来商洽过,并威胁说不降则打击山林,毁灭吾等,但是十多年畴昔的,却无一能攻上山来,反倒是吾等人数日趋增加,那些县卒、豪长族丁的武备,都被剥下来,成了吾等身上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