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本觉得他会接着喊出“放”字,没曾想他却一下定住,右手高高举起就是不向下挥――百步以内,鲁密铳已经能够阐扬相称不错的火力了,如果楚凡来批示的话,他必定已经命令放了。
看着那缓慢变大的马队身影,楚凡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小了――短短几息之间,十个马队已经逼近到了百步以内。
眼角瞟了一下凝神望着马队的刘仲文后,楚凡的目光划过了被点名的四个小队,只见除了庚字队以外,其他三个小队较着有些镇静,若不是那三位小队长一叠声喊“听令”,估计真有人忍不住抢先放铳了。
沈腾的铁兜鍪上便挨了这么一下,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稳稳端着鲁密铳瞄着那些脚步有些游移却仍在快速逼近的匪贼们。冷静预算着两边之间的间隔: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保护队中终究有人不幸中箭,收回了一声沉闷而压抑的闷哼声,沈腾眼角余光里一瞄,是丁字小队的一名新兵――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插入了铁背心和护膊之间的裂缝中,虽入肉不深,却让这名新兵再也抬不起胳膊。
士气这玩意儿是此消彼长的:羽箭进犯见效,保护队士气开端降落,匪贼们的士气倒是垂垂昂扬起来,一度沉寂的呼喝声再次清脆了起来,而脚下的法度也不再游移,第一排冲阵的匪贼像是打了鸡血般疾走起来,踢得河滩上的鹅卵石四周飞溅。
而早已把箭搭在弦上的弓弩手们,有那拿着一石步弓的便已沉不住气,拉满了弓斜指天空放起箭来。
他现在有点思疑昨晚在七甲镇和刘仲文那番说话是不是过分了:当时聊到这一战的目标,楚凡说要查验保护队练习服从,最好的体例莫过于在面对仇敌高举的利刃前、在庞大的压力之下、在存亡一线间,如果保护队还能保持不动如山,那么这支保护队才算是真正淬炼合格了,刘仲文深觉得然。
“放!!!”
反观匪贼们,短短数息之间十名耀武扬威的马队便全被打倒,让已经进入百步以内的步阵为之一滞。特别是第一排亲眼看着马队毁灭的匪贼们,再也不敲盾牌了,脚步也较着游移起来。却被火线的弓弩手们推着踉踉跄跄向前。
不但是他,横阵里统统人的眼角余光都堆积在了刘仲文那支高高举起的手臂上,心急如焚地等着它狠狠挥下,却始终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