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偌大的名头在外,其别人要么称呼他将军,要么叫他大人,能一口叫出他官职的人未几,他淡淡瞧了眼席雪天,漫声道:“我记得你们商行主事的姓重?”
重岚脑筋转的缓慢,比着小拳头作义愤状:“刚才晃那一下子真是吓死人了,全部船还不晓得哪儿磕了碰了呢,万一漏水了如何办?得叫他出去骂几句才气解气!”
席雪天出去以后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没想到一侧眼就瞧见个短头发的小孩死死盯着他,他不晓得这小孩跟晏和甚么干系,但见她好似和晏和非常靠近,不由很多看了几眼,随即恭恭敬敬地对着晏和行了个礼:“本日多有获咎,还望晏批示使包涵。”
宁管事领命下去,不转眼便带上来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端倪明朗,特别是那对儿薄唇,竟比很多女儿家更加清秀,一身天青的杭绸直缀衬得他很有气度,半分也瞧不出贩子的奸商,只是眉宇间隐有愁意。
不过一个贩子,见不见倒也无妨,晏和唔了声,声音里听不出甚么来:“让他出去吧。”
席雪天叹了声才答话道:“我们店主前些日子染上怪病,俄然就晕厥畴昔,到现在也没醒一回,每日只靠着汤药吊命,小人此次去京里便是为了给店主延请名医续命,一时情急,这才冲犯了大人,还望大人包涵。”
重岚顿了下,结结巴巴隧道:“他...他长得俊...”
晏和垂眸瞧她:“哦,为何?”
他说完一抬手,立即有人抬了成箱的厚礼奉上来,他谦恭笑道:“方才惊扰了批示使大人,倒是小人的不是,做买卖的,身上只要这些俗物,便用来给大人修补船只吧。”
晏和哦了声,唇边挑起一点似是而非的笑:“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当初在西北的时候,听闻她是宋午将军府上的常客,我却一向无缘得见,没想到到了南边还是如此。”
重岚听到头上传来的明朗调子,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反手环住他,颤声道:“刚才晃的好吓人,我好怕...”
重岚:“......”罚抄太伤豪情了!
哦,雪天!重岚冲动起来,抢着答道:“要!”
晏和默了半晌:“...你如果还这般无聊,就把三字经抄上个一百遍吧。”
晏和微蹙了眉,正要答话,俄然觉到手臂一紧,怀里的小女孩差点落地,他垂眸看她:“你如何了?”
重岚急的肝火上升,偏又一个字都不敢说,何其憋闷!
晏和恍若未觉,抬步进了何府,被下人带着一起进了正堂,正堂里头有位面孔清矍的老者正坐在上首,中气实足地笑道:“我还想着你回金陵要过上几个月才来拜见我呢,没想到这般早就来了,便是为了打齐国公府的脸,也不必如许吧?”
重岚惊奇地瞧了他一眼,这一起上她瞧出些不对来,晏和仿佛对齐国公府并不如何上心,明显是奔丧,他走的悠哉悠哉不说,回到金陵头一件事竟然不是去灵前看望,反倒是去别家看望。六合君亲师,亲长如何也排在师长前面吧?
晏和被她自来熟的腔调问的顿了下,点头道:“不是齐国公府,是我师长何老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