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似笑非笑地看她:“我们?到家?”他也往外瞧了瞧,微闭了闭眼:“再转过两个街就到了。”
她两只手短,够不着脑后的碎发,见晏和出去,忙把梳子递给他:“大人,你帮帮我。”
晏和再出去的时候,她正用象牙梳子给本身重新梳头,她现在头发已经长出来些,但连肩膀都没到,女孩子的发式都梳不了,只能勉强梳个垂髫髻。
重岚瞧得摇了点头,小小声地问他:“你不去帮手啊?”
重岚这些日子在船上旁敲侧击地探听过晏家的人丁,其他几房临时不谈,单说这大房的确就是一团乱麻,晏老太爷,也就是晏和死了的那位祖父,偏宠妾室就不说了,竟还让庶子生在嫡子的前头,过了几年嫡宗子才出世,也就是晏和的亲爹晏三思,那庶宗子名晏三乐,传闻还很有些才调,因而晏老太爷更加偏疼,压着晏老太太把庶子记成了嫡子。
站在一边的宁氏,他只是淡淡一眼就掠了畴昔,她这些年在府里独大惯了,禁不住内心暗怒,暗忖这轻贱秧子公然是发财了,不过面上却分毫不显,亲热笑道:“和哥儿返来了,如何不提早说一声?幸亏我命人把院子都规制好了,如果缺甚么便来找我,下人不经心,住的分歧意,也尽管来找我。”这便是奉告他,她现在才是府里主事的。
晏和瞧了她一眼,竟然阖上眼闭目养神起来,重岚嘴巴闲不住,又凑在他耳边嘀咕一会儿,他八风不动,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她只好嗑瓜子打发时候。
她捂着心口,几乎流下泪来:“齐国公府百年的传承,莫非您忍心见它这么断了?”
都在这金陵城里的,晏老夫人天然晓得他先去了何府,见他这般连个台阶都不给直接说了出来,面上不免有些不悦,又叹了声道:“何老是清流执盟主者,你能跟他交友上也是功德。”
晏和高低打量她几眼,漫声道:“你又有哪点像个女人家?”
晏老太太见他返来,先是怔了半晌,然后欣喜道:“哥儿返来了!”
那老太太穿戴褐色款项纹褙子,瞧着甚是气度,不过此时却满面怒容:“...老太爷才死没几天,你们就惦记上这爵位了,他生前那般宠遇他们这一房,莫非你们不怕他在地府之下寒心?!”
晏和无可无不成,重岚天然没甚么定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儿就进了主宅延寿堂,延寿堂里只要两个妇人正在说话,一个是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另一个倒是四十三四的中年美妇。
不说别的,就说重岚去都城的时候看的几家平常侯府,都要比这齐国公府强上数分了,她下认识地去瞧晏和,就见他神采如常,稳稳铛铛下了马车,门口正在打哈欠的门当正筹办赶人,俄然目光凝在他身上,惊声道:“少爷!”
晏老夫人叹口气:“哥儿瘦了些。你不是早上就该到了吗,如何这时候才到?”
晏和连个眼神都欠奉,一手牵侧重岚,带人直直地进了府门,绕过垂花门进了二道院子,才有位穿戴半旧酱紫被子的老嬷嬷前来驱逐,面上尽是忧色:“大哥儿返来了。”
老嬷嬷忙摆了摆手:“现在灵堂那边正在做法事呢,闹哄哄的,哥儿先随我去见老太太吧。”她瞧了眼他身后带的人,游移道:“哥儿带来的这些人,不如先安设在西边院子吧。”
重岚一上马车就立即就要换衣裳,晏和扬了扬眉梢:“你不喜好这么打扮?”
宁氏用绢子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