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仍旧不急不慢地写字,等了半晌才漫声道:“剪了。”他目光流连在宣纸上:“你那日从山崖上掉下来摔伤了头,头发过分碍事,不好包扎。”
回报之人瞧了眼重岚现在床幔里瞧了一眼,应了声是,又问道:“将军,那些俘虏该如何措置?”
重岚听完头都大了,她本来好端端地在金陵,现在借尸还魂也就罢了,竟然跑到了山西来了,两地之间隔着何止千山万水,她自个儿的身材到底如何了?莫非是死了?
重岚毛骨悚然地瞧着他,然后暗自提示本身,没事不要招惹这么个活阎王了,她一肚子话都被堵了归去,半晌才憋出一句:“都听您的。”
重岚感觉本身一辈子的不利事儿都赶在这几天了,晏和见她没持续发问,漫不经心肠侧眼瞧了畴昔,见她微张着嘴站在原地,悄悄扬了扬眉梢:“你熟谙我?”
好歹多了六个字,重岚捂着眼睛,勉强把这句幼小身材里的情感压了下去,她伸腿下了床,轻声问道:“这是那里啊?”
没想到传闻中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啼的晏战神竟然是这幅模样,重岚禁不住在内心啧啧几声。
将军晏和还是不急不缓的声口,牵了牵唇角;“留着无用,都杀了吧。”他调子一派安闲,一点看不出来是在说血淋淋的事儿,倒像是在与人吟诗作对。
他这才正眼打量她,发明这小女孩长的白白嫩嫩,眉眼还没伸开,不过瞧着倒是非常秀美,说话也糯声糯气,只是眼睛比平常孩子要沉寂的多。
人变小以后就是不好,她现在还没桌子高,只能屈辱地想要爬椅子,没想到那帽椅也甚高,她半道上一脚踩空差点掉了下来,幸亏这时候一只手探过来托住她的臀部,他见她还是上不来,便两手抄在她腋下把她放在帽椅上。小女孩也没多少分量,抱在怀里还软绵绵的。
重岚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妾室白氏是谁,正要摆手,那边晏和就已经叮咛:“让她出去。”他说完就转出外间看公文了。
要说这晏和也是当今齐朝的一名惊才绝艳的人物,出身落魄公侯府,未及弱冠便中了探花,本来能够直接入朝为官,他却弃文从武,到了西北镇守边关,让鞑子闻风丧胆,不过几年便得了个战神的名号。
头发算是女人边幅的重中之重,重岚想到本身就此毁容,恨不得掉下山崖没有遇见他,嘴唇抖了抖,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归去,半晌才颤声道:“那...那我娘呢?”
她小脸白白嫩嫩像只元宵,恰好说话又是小大人的口气,客气话说的挺溜,晏和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内里应了声,立即有人出去布菜摆饭,摆好了以后忙退了出去。
晏和听她说话老气横秋,又瞧了她一眼,漫声让她过来;“你可认得字?”
她本身都感觉这痛彻心扉的感受来的莫名其妙,恰好眼泪像是开了闸的大水普通,如何收都收不住,只能伏在床上大声抽泣。
这话说的一点缓冲铺垫都没有,重岚一时没反应的过来,她对赵氏的印象很好,对她的死有些无措和哀思,想到两人现在是亲母女,不知是不是该哭一场。许是何兰兰的认识才残存在这具身材里,这个动机刚到脑筋里,眼泪就立时涌了出来,哭哭啼啼地止也止不住。
晏和见她怔怔地瞧着本身,慢悠悠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没记错,何副将和何夫人都不识字吧,到底是如何教诲你的?”
晏和唔了声,调子还是很淡然:“你娘临终前把何家的遗产拜托给我,哀告我临时先庇护着你,比及时候寻一户妥当人家把你过继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