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瑞风听到头一件事儿的时候先是面露忧色,听到第二件事儿的时候面皮子却僵了僵,含混道:“有甚么好喜的,你大伯娘现在四十了,到时候万平生出痴儿或者天残如何办?”
王姨娘的确一口老血堵在喉头,重岚一上来就揪出她几个错,半分事理不讲,昔日都是别人对她有理说不清,她头回本身有了这类感受,张嘴就想挤兑归去。
重家人多数边幅出众,重柔自也不例外,只是嘴唇略薄,下巴削尖,显出几分刻薄之相。重岚不动声色地抽回击:“迩来家中事儿多,一向没得空回祖宅。”
他绣了竹枝暗纹的衣摆飞舞一阵,定定地瞧着她,阿谁跟在她身后叫哥哥的小女人公然不在了,她油滑,油滑,安闲。
这礼给妹子添妆是够了,但重瑞风想到二房的家财,还是嫌小,皱眉道:“这也太...”
重岚沉了脸:“你如果再不放人,我可就要报官了。”
姜乙垂下眼:“受人拜托,帮人做男媒。”他说完就要携她的手:“恰好我无趣得很,这是你幼年住的处所,你带我四周逛逛。”
重瑞风没想到她承诺的这般利落,面上暴露些忧色来,就连重柔都探头去瞧,她命清歌把嫁妆碰上来,笑道:“我听闻堂妹要结婚,特地命城中工匠赶制了这红木描金妆盒来,一份薄礼,还望堂妹不要嫌弃。”
白氏现在只要一个女儿在身边,又不得丈夫宠嬖,便是怀了孕院里也没半分忧色,她内心头堵得慌,打起帘子进了暖阁,就见白氏头上勒着抹额斜躺在床上,小腹虽高高隆起,但也挡不住皮色蜡黄,容颜衰老。
他好似没闻声普通,声音更轻柔了几分,一字一顿隧道:“你还认不认得我?”
重柔目光又溜到她的打扮金饰上,抬手摸了摸她的手钏,嘻嘻笑道:“姐姐这手钏真是都雅,我如果也有一个就好了。”她说着就满脸天真,伸手去拿她腕子上的手钏:“姐姐借我戴几天,也让mm充充门面,等过几日宴客完了就还给你。”她一副姐妹嬉闹的模样,倒让人发作不得。
后边院子里模糊传来喧华声,她忙加快了脚步。
底下人信不过,重家大房的人更信不过了,重岚没接话,只是笑了笑并不言语。
重岚先回了二房的院子,也顾不得底下人见礼,先命人打热水洗了个澡,又换了身新的衣服,再把方才穿的那件从速拿去烧了,压在心头的沉闷才稍稍去了些,她又清算一番,抬步去了重家大房的院子。
她床边立着个脂光粉艳的女人,梳着随云髻,半福着身,身后还跟着一溜丫环婆子:“...夫人现在怀着身孕当不得家,妾不过是看夫人管家辛苦,怕动了胎气,这才美意要帮夫人管家的,五女人说这话可就是冤枉妾了。”说话之人恰是重瑞风最得宠的王姨娘。
她生了两个孩子仍旧娇媚明艳,反观白氏,虽怀着孕却容色蕉萃,身形伶仃。
她说话就见重岚面色更怒,指着她道:“好好好啊!就算大房和二房分了家也算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的亲戚,你这般说是甚么意义?莫非是想教唆大房二房的干系不成?!当真是其心可诛!”
他略抬了抬手,身后的亲兵立即把要赶来瞧她的清歌和清云隔开,将她团团围住,他抬臂撑在墙上,将她困于墙边,柔声笑道:“你瞥见我好似不如何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