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岚是典范的买卖人,大部分时候只计算得失,六婶子想用管家权换钱,这事儿听着是她占了大便宜,但细心想想却得不偿失。
六婶子目光闪了闪,似有不甘,但却没法辩驳归去。
晏和不咸不淡地说着场面话:“大伯母辛苦多年,不免有个忽视的,府里高低都是能人,同心合力之下,这点亏胡想来没多久就能弥补上,祖母不必忧心过分。”
她现在半分也瞧不出当初的刻薄神采,亲亲热热地给重岚让了座儿,又把果盘和点心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我瞧侄儿媳妇这一起风尘仆仆的,你们急着赶来怕是还没用膳吧?先吃些这个点补点补。”
重岚东拉西扯了几句,心力交瘁地和晏和回了别院,就瞥见晏老夫人又派了人过来,这回咬定了要请他们两口儿归去。
晏老夫人假装才想起来的模样,忙转向重岚,慈蔼笑道:“和哥儿媳妇,你现在也是我们家人了,和齐国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高低同心,先把面前这难关先渡了畴昔,你觉着如何啊?”
重岚内心嘲笑,本来晏老夫人打着算计她陪嫁的主张。六婶子跟她一唱一和地笑道:“侄儿媳妇最是贤惠,那里有不允的事理。归正你是长孙嫡媳,名正言顺的宗妇,得带着一家子撑得起大梁来,到时候全部管家权都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重岚低头喝茶,冷不丁身边的六婶子笑了几声,亲热笑道:“大侄儿那里话,你是没银子,可你媳妇有啊,娶她进门你也不算是亏了,那里说得上‘勉强糊口’?”
晏和偏头想了想,漫声道:“不如先找熟悉的人家借些?等度过这段日子再连本带利的偿还就是了。”他含笑道:“柳家不是和祖母干系甚密吗,祖母为何不找他们家借些?”
何长乐面露绝望之色,渐渐地哦了声。
重岚依言坐了,没想到坐位中间就是当初她和晏和结婚第一天挤兑过她的六婶子。
他在父亲二字上加了重音,见晏老夫人面露难堪,他才不急不慢隧道:“只可惜我每年的薪俸不过戋戋几十担陈米,就是再加上冰敬炭敬也差得远,本身尚且顾不来,就是故意也有力啊。”
六婶子嘴巴一张,还要说话,就见上首坐着的晏老夫人已经开端说话,她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晏老夫人拉着晏和的嘘寒问暖一阵,见他淡淡地不如何答话,便又满面慈蔼地转向重岚:“和哥儿媳妇这一起辛苦了,传闻你在别院亲身顾问和哥儿起居,真是难为你这般筹划,如何不先下去歇着?”
晏老夫人才不信他手头没有积储,但想到晏和结婚的时候府里一个子儿都没出,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喃喃道:“那如何办...”
一来齐国府的长辈都在,她就是得了管家权也得被到处掣肘,再说府上有几分斤两她也晓得个大抵,这管家权必定换不来她要掏的这些银子。
重岚差未几猜到重延偶然于何长乐,但这事儿天然不能明说,只好道:“他再过些时候就要回京了,现下正筹办着呢。”
重岚细心打量周遭,见齐国府高低几位得脸的叔伯婶子都在,都面带笑容,有几个仿佛想要开口,但又看了眼晏老夫人,把话硬生生咽了归去。
晏和缓缓地呼了口气,转了转手上的戒筒,淡然道:“祖母说的是,父亲攀亲,我们做后代的是该补助些的。”
这是典范的威胁利诱,重岚想了想,感喟道:“祖母该当晓得,我们家做的是皇商的买卖,瞧着风景显赫,实在也不过是给皇上管家的罢了,我的陪嫁瞧着多,但好些都是家里的财产,没有上面同意,账面上的银钱我连一厘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