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操目露赏识之色,点头赞道,“二郎思虑紧密,看来已经猜到了张须陀的真正企图。”说着他拿起张须陀的手札悄悄摇了几下,“此人在楚国公帐下向以勇略闻名,本日一见,公然不假。这个连环计用的好。”
那位掾属有些傻眼,他看到的军队人数很多,估计带队的起码是一名从四品的武牙郎将,而颛臾县丞不过是正九品的芝麻小官,品秩差异太大。有军队过境,县府官僚倘使不去城外驱逐,表一下地主之谊,那最起码是失了礼节,乱了尊卑,一旦被上奏弹劾,费事就大了。以颛臾城这位澹台少府的处境来讲,能够会被一撸到底。不要看穷山僻壤这芝麻大的小官,那也是官啊,盯着这位子的人多了。
“鹰扬府,鹰扬卫,他们就是反贼,他们造反了。”
站在他身边的主薄点了点头,“少府,明天中午来了一支军队,当时少府正在舟上……”
有掾属奉告他,有一支鹰扬府军队到了。澹台少府醉眼惺忪,觉得天上有只鹰,便挥动动手臂说,将鹰射下,做成甘旨好菜。
这恰是吃早餐的时候,澹台舞阳顿时精力一振,摇摇摆晃地坐了起来,“上酒。”
=
有人答复,“巳时一刻。”
澹台少府官声不错,学问也不错,僚属和士子们都很尊敬他,更不想落空这位“家长”,因而几个脑筋还算复苏的人便顿时筹议对策,拿出了一个以假代真之策,让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子冒充澹台舞阳去临时对付一下。考虑到这支军队不过是临时过境罢了,既不会在此驻扎歇息,亦不会在此要吃要喝,唬弄起来应当很轻易。
=
“某和你们为安在此?”澹台舞阳指了指帐篷,再次诘问。
“少府,你出去看看就晓得了。”主薄拉着澹台舞阳便向帐外走去,“造反的是一名白发将军,杀气腾腾,如恶魔普通。”
“说得甚么混帐话?”澹台舞阳情急之下,翻身站了起来,“鹰扬府怎会造反?”
“二郎,计将何出?”段文操抚须而笑,反问道。
“某还没有老眼昏花,尚不至于被这类雕虫小技骗了畴昔。”段文操的眼里掠过一丝鄙夷之色,“张须陀对某有所体味,晓得某不会等闲动用军队,更不会让齐人杀齐人,以是他料定某要暗通叛贼,互通声气,其成果不过乎两个,一个是某任由叛贼冲过汶水一线,逃进蒙山,一个是某教唆他们再杀回齐郡。第一个成果对某和鲁郡都非常倒霉,那么便只剩下第二个成果。这正中张须陀下怀,他一起追杀叛贼,等候的便是决斗机会,而现在,机会已成熟,只待两军对垒,败亡者必是王薄和孟让。”
澹台舞阳终究复苏了,醒来后第一眼便瞥见僚属们围在四周,一个个如丧考妣,像死了人普通,忍不住便有气有力地哼了一声,“几时了?”
“王薄、孟让若想再杀回齐郡,就必须与张须陀正面作战,从张须陀的阻击中杀出一条血路。”段纶说道,“夏季已经来了,王薄、孟让缺衣少粮,军心涣散,不是张须陀的敌手。”说到这里,段纶停了下来,踌躇着,欲言又止。
本日颛臾城,间隔颛臾古城旧址约十里,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畴昔这里叫南武阳,中土一统后,易名为颛臾。大凡山城皆以清幽见长,山中住民勤奋俭朴,清心寡欲,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闲糊口。当然,山城里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守住贫寒,守住内心的那份安好,很多人特别那些读书的年青士子,恰是挥斥方遒激扬笔墨的春秋,对山外的天下充满着胡想和等候,因而,总有人走出大山,多数一去不复返,唯有极少数人在风尘中繁忙驰驱后,俄然读懂了人生,踏上了回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