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也不扰她,只是唇畔微微勾了勾。能去府衙的,多是伐鼓鸣冤,递状纸升堂,再不就是报婚书的,平阳侯和蜜斯又如何会去洛城府衙伐鼓鸣冤和递状纸呢?
白巧看向苏锦,苏锦已微微阖眸。
而一侧,有人似是不满她将被揽走,半梦半醒间唤了声,“阿锦,被子……”
面具下的他, 犹是幼年,亦有少年时的心性,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未见区廷与白巧,苏锦刚想问,柏子涧恰好朝他二人拱手,应道,“末将见侯爷和夫人一向未从府衙出来,怕是其间有事情迟误,便先让区廷带了白巧女人一道,先去城西落脚的苑子暂歇,末将在此处等待便可。”
他淡淡垂眸, 指尖轻扣,心跳似是倏然遗漏一拍。
苏锦眉头皱了皱,清风晚照,这苑中除了月色似是再无旁物了。苏锦心中莫名有些懊丧,重新躺回枕旁,温馨看着一地霜华……
白巧忽得想,如果蜜斯早些碰到平阳侯该多好。
他伸手牵她的手,往府衙外走。
耳房里,水汽袅袅。
目光瞥至一侧,恰好见到柏炎早前给她的那枚水袋,似是从那以后,这枚水袋便一向留在她这里。
白巧后知后觉,“诶,侯爷和子涧大人似是分开了,但是洛城中出了甚么事情?”
“阿锦,我晓得你会来。”
……“我是当真的。”
她脚步逗留在劈面的外阁间门口。
这事本是柳家的错,但和离是蜜斯提出的。
她睡前是有夜读的风俗,倒不是真在读书,只是风俗了翻几页书伴着入眠。
直至天涯出现鱼肚白,她被他箍住的双手才松开,迷含混糊间,她好似听他唤她名字,却又不晓得那边来的暴风骤雨普通……
她忽得睁眼,如醍醐灌顶般复苏,这床顶处的横梁斑纹并不是早前她屋中的。
白巧应好。
她少有见苏锦这般发楞过。
“嘶……”苏锦指尖又酥又疼得颤了颤。但那略带疼痛的酥麻感,似是顺着指尖的肌肤渗入四肢百骸,在她心底泅开丝丝陈迹。
柏炎点头,朝苏锦道,“你同白巧先回苑中,我与子涧稍后有事,晚些再来寻你。”
她怔住。
……“你若今后嫁不出去, 哥哥娶你啊。”
白巧上前扶她回了苑中,苏锦模糊听到柏炎在身后问道,“城中都寻过一轮了吗?”他语气里是鲜有的谨慎,传入苏锦耳朵里,苏锦晓得应是在洛城出了事。
白巧微讶,“蜜斯,可要熄灯?”
待得苏锦放下书册,躺回床榻上盖好被子,白巧才熄了近处的夜灯。
柏炎看了很多遍, 亦缓缓掩了笑意藏在心底。
苏锦忽得愣住,这回是全然走不动路了。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 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 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此证①。
柏子涧已侯在府衙外多时,终究见得他二人出来,便快步应了上来,“侯爷,夫人。”
翌日醒来,已是合法晌午的目光刺目。
这一口温水入喉,先前的口干舌燥果然去了几分,遂又拿起水袋又斟了半杯,半杯入喉,忽得,目光逗留在手中的水袋滞住。
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只是今晚月色正浓,便是熄了夜灯,也能照出半屋子月华清晖。
“没有下次。”他声音微沉,似是包管。
……
柏炎缓缓合上婚书, 像舍不得合上的一出幼年时的影象。
柏子涧置了脚蹬,柏炎先下了马车,再回身,伸手牵苏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