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到苑中二字，还是稍许惊奇。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苏锦已睡熟，小塌上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玉琢见了柏炎，停下来福身。
旁人只看到平阳侯府满家声光，有谁看到侯爷背后的决死相搏。
……“平阳侯府最鼎盛的时候，你父兄却前后战死疆场，你可想过此中蹊跷？”
沐敬亭眸间波澜不惊，微微摆手，“你歪打正着，都将好够上惊蛰，却都未打到七寸，分寸正恰好。旁人摸不透你的心机，就只能测度，不能妄动，都怕你本来不是对方的人，却因这些小事让你起了狐疑，投奔了对方去，谁都不甘心……”
一起快马奔腾，柏炎的目光浮泛无神。
柏炎未多解释，沐敬亭也未几问，只是轻抿了一口茶水，还是安静道，“曲同忠是晋王府的人，杀得好……”
柏炎从善如流。
等回了房中，衣裳轻解，才见除却血迹，方才的胳膊上已青了紫了一大处。
柏炎脑海中满是教员早前同他提及的那番话，谨州俯瞰还是山顶巍峨……
谨州远远有人迎候，暖和道, “侯爷, 沐老在苑中等您几日了，请随我来。”
沐敬亭伸手指着远处连缀的群山，叹道，“柏炎，很多人都只能看到这里俯榄大半个谨州，却看不到目光远处的巍峨群山……”
柏炎接过，在小塌一侧落座，循着方才玉琢普通，缓缓替她摇着扇子，只是目光落在她胳膊处，微微顿了顿。
甚么时候的事？
“照顾好教员，我会多寻时候来谨州。”柏炎叮咛酒保。
第040章乱世逐鹿（一更）
现在朝中暗潮涌动，不知下一次，又要将侯爷推到甚么风口浪尖处……
青木仰首靠在树干上，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想起早些年在军中刀口舔血的日子，当时候侯爷中了敌军埋伏，他搏命赶到，将侯爷从死人堆里翻出来，背上还插着那枚利箭，差一步就穿膛……
柏炎心中了然，“门生服膺教员教诲。”
沐敬亭身侧便是空位，柏炎上前落座。
“是。”柏炎也不否定。
一日半路程, 柏炎到了谨州。
……
夫人便是侯爷心中依托。
途中离前后的城镇都远，又是夜深里，青木在荒郊中寻了一处开阔之地，生了火。
……
沐敬亭已满头白发，人却精力矍铄，端坐在轮椅上，七八月的气候，双腿上却还搭了一层薄薄的毛毯御寒。
柏炎心头微怔。
柏炎见教员坐在苑中树下，似是正看着远处的山岳入迷。
马匹栓在一侧的树上，柏炎在垫好的草垛上安息。
酒保默声点头。
大夫便叮咛晨间和夜里记得上祛疤的膏药。
柏炎重重阖眸……
柏炎点头。
早前国公府的老夫人……
……“届时手握重兵者，皆可乱世逐鹿……”
晌午过后，大夫来了苑中替苏锦换药。
柏炎亦罕见得羞怯低头，“教员见笑。”
苏锦听白巧几次问了大夫多次，伤口可会留疤，大夫说不会，白巧还是担忧。
柏炎微微敛眸。
……别焦急返来便日夜赶路，我会心疼……
柏炎亦点头。
沐敬亭看了他稍许，嘴角却忽得勾了勾，“年青时，血气方刚一定是好事，只是要晓得善后。”
侯爷，可要停下安息？青木见他神采不好。
……“现在这朝廷已是满目疮痍，气数已尽，有才气者皆可取之。”
……“若不是你母亲嫁来了柏家，没有许家在背后，你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护得住偌大一个平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