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须得与你筹议一番。”沈择青放下筷子,拿丝绢擦了擦唇道。
穆荑道:“你们且摘着吧,我也喜好槐花,这时候的槐花最想最甜,搁些时候就涩了。”
“阿木!”穆荑拉住他,低声感喟,“国不成一日无君,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反对了薄氏立幼主为帝,又该搀扶谁上位,莫非是晋王?倘若你们一向等着陛下,可陛下一向毫无踪迹呢,你们又该如何?”
沈择青摆手命摆布人等接下去。他垂眸思考半晌,那目光把桌上食品尽是打量一番,也不言语。
“你老是有很多事理,但是不管谁对谁错,我从不以为这天下本该姓萧……”穆荑轻声感喟,毫不害怕说道,“皇朝更替是汗青必定,纵观青史,有哪家之姓可永久统领皇朝,有哪一名天子真正做到万岁?秦始皇当年以‘始天子’自封便是但愿嬴姓秦国传千百代,永无更替,但是不过传了两朝。是以我不明白为何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良’为何千方百计保护那一姓王朝,倘若顺其天然了,一定别人不做得比萧家好呢?阿木,芸芸众生,我们不过沧海一粟,我只但愿你我珍惜长久光阴过得高兴,而不但愿你卷入皇权纷争的大水中!”
永兴镇便在骊山脚下,四周环山,即便只离都城三十里,可京内的纷争皆听不见,也看不见硝烟四起,倒也是个安好安祥之地。
几个小丫环见穆荑不责不骂,就又欢畅起来,摘了满满几篮子以后下来,把最好的一篮递给穆荑。
沈择青转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薄氏欲立幼主为帝,借垂帘听政之名统辖大权,顾丞相一党分歧意,现在我们在筹议对策。”
沈择青看着桌上的糕点,笑道:“看来为夫与娘子的确心有灵犀,晓得你在后院做糕点儿,因而定时返来了。”
晋王的眼下认识地落到穆荑的腹部,而后扫视两人相互偎依的身影,视线微垂,稍稍别过甚不筹算再看。
“几日不见你返来,非常担忧,听闻你返来便出来等待了。”穆荑望着他。
“你与晋王明远侯走到一块儿了么?王大将军作何筹算?”
沈择青拉着她的手揉了揉道:“过几日便是薄太后搀扶幼主即位之时,届时朝堂上又起一番风波,我怕你在经历不平安。”
穆荑住下来五日也听不见京里的任何动静,因离小凉的忌辰近了,穆荑便筹算到骊山上祭拜小凉。
穆荑刚把槐花糕做好命人从庖厨里端出来,那香喷喷、热烘烘的糕点令人食欲大动。
几个小丫环往下一瞧,吓坏了,呆愣在树梢一会儿,才一咕噜趴下,那行动非常矫捷,可见之前在府外多么机警。她们诚惶诚恐地站在树底下,一个个垂首耷拉着头,担惊受怕,有的人乃至把嘴唇咬破了。
沈择青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望了望,还是低声道:“你先归去吧,现在陛下和顾丞相都下落无踪,让我置之不睬千万不成,但是我也会为你及腹中的孩儿谨慎谨慎、步步为营。”
穆荑昂首间便先撞上晋王的眼,几月不见,即便太妃出殡当天穆荑也未曾与他打过照面,现在再相见,她感觉晋王的气质仿佛又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冷。之前沈择青出狱,她心想着给他伸谢,可也搁了好久,现在反而没有言语了。
沈择青非常惊奇,穆荑这番大逆不道之言来得太俄然,乃至于他不知如何接管。他向来不知穆荑内心对皇权竟然是这番观点,若说她错了,可她也并没错,若说她没错,但这番谈吐总归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