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临时压下心中的不快,又说道:“实在媳妇儿正策画着一件事,又拿不定主张,想同娘筹议筹议。”
“事是功德,但你得跟老迈媳妇说说,也问问三丫头的意义。”老夫人拍了拍韩氏的手背,和颜悦色地说道。
长房的两个孩子固然都跟她不亲,但夏柏盛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对长房并不是毫无豪情。她明白二儿媳想要三丫头手中的权力,这才焦急。韩氏的内侄她也见过,边幅嘛,还算过得去。韩家做酒水买卖,薄有产业。
如果畴前,她必定不该的。但现在三丫头坏了名声,能找到像韩家如许的也算不错了。
杨嬷嬷没好气地说:“岂有此理!过来便过来,还要我们筹办甚么?难不成要我们夫人出去驱逐她?夫人,老身得出去好好经验一下松华院的人。”
韩氏狠狠瞪了丈夫一眼,用力拍开他的手臂。想当初,年老迈嫂结婚数年都没个孩子,四周求医问药,好不轻易才有这么个女儿,疼得跟眸子子似的,吃穿用度半点都未曾草率,王公贵女也不过如此。她还腹诽过一个丫头何必花那么大的代价养。眼下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
韩氏面上笑盈盈地应了,心中却不痛快。等回了松华院,拿夏柏茂出气:“你那侄女不过是双别人不要的破鞋!就你娘那口气,仿佛我们韩家还攀附了她似的!”
“嗯,快去吧。”杜氏挥了挥手,目送儿子分开。他又长高了很多,背影垂垂有点像他父亲了。杜氏眼眶微红,夏初岚扶着她道:“娘,内里风大,归去吧。”
以是当时英国公府派人来接夏初岚去做妾,老夫人都松口了,夏柏盛和杜氏却如何都不肯。前车之鉴摆在那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捧在手内心养大的女儿去跳火坑?
“你可小点声!”夏柏茂站在老婆身边,好言好语地劝道,“岚儿现在主张大,婚事岂是你能筹措的?娘都没法做主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杜氏按着杨嬷嬷的手,含笑道:“不过是个下人,你又何必活力?二弟妹向来是如许,性子争强好胜些罢了,没甚么大不了的。你们帮我梳头换衣服吧。”
韩氏凑畴昔,在老夫人的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老夫人拧眉道:“你想给三丫头说媒?”
杜氏晓得二姑爷裴永昭身边不乏一些家世杰出的同僚,若对方至心肯帮女儿牵线,倒也不失为一桩功德。她刚要张口,夏初岚却按住她的手背,先一步说道:“感谢二姐的美意。只是现在家中诸务繁忙,我抽不开身。”
床上的杜氏又咳了两声,长长地叹口气。若不是她的身子如此不顶用,家里的顶梁柱又不在了,女儿的婚事何必拖到现在。
杜氏何尝不知此事难办?不然她也不消忧愁了。
思安这丫头固然性子活泼直率,但也晓得分轻重。如许火烧火燎的,必然是有大事。夏初岚站起来,唤了杜氏的陪嫁杨嬷嬷出去,叮咛道:“嬷嬷,看着娘把这碗药喝下。”
正要回杜氏,思安在外头喊道:“女人,六平有急事禀报!”
杨嬷嬷无法,扶她起来。自家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和顺,夙来不爱与人争。可到底是长房长媳,身份摆在那边,不能因为老爷没了,就由着旁人骑到头上来。
“三女人现在掌家也是功德。夫人想想,老爷不在了,六公子年事尚小,若上面没有这个姐姐撑着,指不定二房那边如何欺负我们呢。”
……
老夫人晓得她心直口快,笑道:“也许真是有要紧事出去了。他那人你晓得的,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