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昭华 > 第二章 奔赴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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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炽道:“紫薇,帝座也。观象常以验帝王。”

道衍阴鸷的眼睛里闪过沉思:“此诏可疑。”

高炽一一指着问,道衍就道:“这个是四辅星官,是天子摆布四个帮助之臣;这个叫三师,指太师、太傅、太保;这个是文昌六星……”

周公会以兵甲临京师,威胁成王吗?

燕王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俄然又返返来,两个虎背熊腰的军士出去,将道衍半扶半抱地拖了起来,燕霸道:“叫你个老衲人有本领!我去哪儿,也少不得你!”

想想他在北平欢歌宴饮之时,宫城当中的父亲竟然已经气味奄奄,他竟然一无所知;又想起自他就藩以来,天子常常手谕教诲他,殷殷之期,敕谕之文都是亲身所书,便如同去岁,他和晋王的兵马离了开平数百里,天子晓得了以后都八百里加急敕谕他们“尔等不能沉思熟虑,提兵远行,不与敌遇,则幸运耳。设若遇之,岂不危哉!”每字每句,都是谆谆教诲,都是天子兵马生涯的经历之谈,无一不是呕心沥血之考,至今思之,燕王忍不住肝肠寸断、哀思欲绝。

王妃不由得大惊,见到燕王便道:“殿下,你怎不听遗诏所说,不准诸王赴京?此时朝廷,非大行天子朝廷,而是新帝朝廷了,父子、叔侄,哪个更亲?如果强行入京,被扣上违背先帝遗旨和违背新帝圣旨两层罪名,彼时如何是好?”

张昭华眼睛一瞪,这个奶娘仓猝将麻布片垫在了襁褓上面,这个别例倒是管用,公然椿哥儿不再感觉不适。那边王妃喊她上辇,按遗诏上说,诸王只许本国哭临,她们要先去承运殿举哀,以后去祖庙和社稷坛,没想到还未上辇,就有宫人过来讲燕王筹办带着高炽三个,去都城奔丧。

道衍却点头道:“怕是朝廷不准,殿下要徒劳而返。如果殿下执意要去,老衲就不相送了。”

“老衲看紫薇垣市,”道衍顺手指着中天一片垣市,道:“世子可知紫薇垣?”

道衍此人,天象、星算、历法、奇门遁甲无一不通,学了儒、成了道、剃了发,论霸术他是阴阳家,论权变他是鬼谷子,心中装的是帝王策,要行的是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大业。

“此乃大行天子遗诏无疑,”道衍道:“只是最后这两句,怕是有人添上去,公用来挟制诸王,特别是燕王殿下您的。”

“东藩八星,由南起叫左枢、上宰、少宰、上弼、少弼、上卫、少卫、少丞;西藩七星,由南起叫右枢、少尉、上辅、少辅、上卫、少卫、上丞,”道衍道:“这别离是文臣武将的名字,用来拱卫北极天子的。”

他看着天幕,高炽走过来,道:“大师,观星有何所得?”

他接了圣旨,命高炽欢迎使者入诚奉歇房里,令马和去庆寿寺寻道衍,不想背后应了一声:“和尚早来了。”

燕王与道衍计议一番,一面派人分头和宁、辽、谷、代、周王联络,约他们一起行动,都去京师哭丧,一面点府中保护一千人,筹办赴京。

而徐王妃和张昭华那边,已经穿上了斩衰服,都说“孝重压身”,这类用生麻布制做,断处外露不缉边的孝服公然非常沉重,就连小小的椿哥儿,襁褓内里都披上了一层麻布片,似是也很难受,蹬着腿儿憋红了脸。

这几天的持续赶路,也让高炽受尽了苦头,他原本身躯肥胖,体质比不上两个弟弟,并且燕王乘马的时候,除了道衍敢安坐在辇中,其别人都得出了辇车去乘马,而高炽淋了雨以后,仿佛有点发寒的迹象。也幸亏道衍取药调护,他才算没有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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